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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朝夕:「……」
淨妄:「……」
雁危行:「……」
淨妄試圖補救:「你別看我現在這樣,但我真的當過貨真價實的佛子。」
年朝夕一臉遲疑道:「我倒也不是不信,但是……」
她頓了頓,道:「我就是想問,那個時候你們佛宗是沒什麼人了嗎?」
淨妄:「……」
他暴怒:「我哪裡不像嗎?我就是當過啊!要不然那群老東西為什麼這麼忌憚我。」
雁危行和年朝夕一邊一個,低頭喝茶。
一起保持了高質量的沉默。
……
接沈退的下屬來得很快。
他們來時,沈退才勉強能起身。
沈退的下屬和沈退一樣,都是多疑的人,他們看到沈退之後沒問沈退為什麼傷成這樣,而是先著急忙慌的準備把人接走,因為他們覺得外面不安全。
沈退卻說:「我去見個人,我要走,也得先向她告別。」
下屬們面面相覷,有人問道:「主公要去見誰?」
沈退:「我心中有愧之人。」
下屬們再次面面相覷,十分的不解。
但他們依舊拗不過沈退。
他們想用法器載著沈退去,但被他拒絕了,他自嘲道:「我見她也配坐什麼法器?」
最終,沈退被人攙扶著,緩緩走向了淨妄的禪院。
他們半路遇到了佛子,佛子特意停了下來,關切問道:「沈施主這是要走了嗎?今日似乎是有大雨,可曾備了雨具?」
沈退對佛子略有耳聞,但此時此刻並不想和他多言,只敷衍道:「有的,多謝佛子關心。」
佛子也沒在意他的敷衍,微微笑了笑,目送他們離開。
那群人影走遠後,他喃喃自語道:「要當心大雨啊。」
第58章
所謂佛子,得天下禪門信徒信仰而生,生來自有佛心佛性,神魂特殊,得大氣運,被天道庇護。
佛子生來便是佛子,而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當的。
據說佛宗有一朵金蓮,此間獨一份,這金蓮生來與歷代佛子神魂相連,佛子降生它便抽芽,佛子隕落金蓮凋敝,重新化為種子,等待著下一任佛子的降生。
金蓮對佛子有所感應,歷代,佛宗便是靠這朵金蓮尋找的佛子。
淨妄便是在自己四歲之時,被佛宗的人找到的。
那時的他生來父母雙亡,被路邊的乞丐照顧了兩年,乞丐死後他被一個無兒無女的富商收養,做了兩年無憂無慮的富家小少爺。
那一日,佛宗主持手持金色佛蓮親至,本不過一個小小幼苗的佛蓮在見到他之後迅速抽芽長大,小小的花骨朵開出金燦燦的蓮花來,朝好奇看著它的淨妄低下了頭。
淨妄便伸出小手摸了摸那金蓮。
金蓮柔順的任由他撫摸。
那時,老主持看著他的眼神尤為欣慰。
在他驚嘆於金蓮的觸感之時,主持對因為主持親至而一頭霧水的養父說,令公子是佛宗命定的佛子。
養父本就生活在被佛宗庇護的土地上,怎麼會不知道佛子意味著什麼,他驚訝又不可置信,欣喜又難過,但最終,他還是把養了兩年不到的小兒子交給了主持。
從此以後,淨妄便是佛宗的佛子。
「所以,」他自己給自己總結道:「我還真當過佛子,而且當了挺多年。」
他說這些的時候情緒相當平靜,甚至有一種「無所謂愛誰誰」的豁達。
僅僅是在闡述他所經歷過的事實。
第一,他當過佛子。
第二,他現在不是了。
僅此而已。
他自己都不在意這段往事了,年朝夕便更不會著意小心翼翼的對他。
看他有想說的意思,年朝夕便直接問他:「那你們佛宗既然是靠金蓮認人,為什麼你現在又不是了呢?總不能是金蓮認錯人了吧?」
淨妄先沒回答,而是用力咳了一聲,點了點自己面前的茶盞。
年朝夕看了看茶盞。
白瓷茶盞,質地細膩,用來裝靈茶挺不錯的。
但和他們正說得事情有關嗎?
難不成他當初做不成佛子是還和這東西有關?
年朝夕抬頭茫然地看著他。
淨妄鎮定地看過去,不知道為什麼,神情中略有些期待和得意。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
年朝夕:「……」
淨妄:「……」
什麼東西啊!
在年朝夕的神情逐漸變得不耐煩之前,淨妄趕忙用力咳了咳,又點了點面前的茶盞,矜持道:「給我倒杯茶。」
年朝夕:「……」
她的視線從他身上緩緩移開,看向那茶盞,又緩緩抬頭看向他。
淨妄的神情矜持中帶著期待。
年朝夕緩緩道:「你再說一遍。」
淨妄裝模作樣的又咳了一聲,解釋道:「說太多話了,嗓子有些不舒服,給我倒杯茶,我繼續說。」
年朝夕:呵。
她神情溫和道:「只倒杯茶哪裡夠啊,我再親自下廚給佛爺做頓靈食豈不更好?」
淨妄正想說那倒也不必,太客氣了,抬眼卻看見年朝夕溫和的臉上帶著殺意的眼,似乎隨時都能將他殺人分屍。
他頓時打了個寒戰,一扭頭,又看見雁危行微微垂下頭輕輕撫摸著懷中的無苦劍,那血色的劍身不知何時出鞘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