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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起身的那一刻,痛到昏厥都一聲不吭的沈退眼角突然流下一滴淚來。

  ……

  走過小奈何,過了赤岩湖,便是四舍崖。

  穿過崖底,另一邊就是人族領地。

  年朝夕站在四舍崖前,身後是被法訣控制漂浮在半空中的沈退,身前是一塊寫著「四舍崖」三個大字的巨大石碑。

  石碑之後的崖底極其狹窄,光線暗到看不出多遠,兩岸崖壁聳立,抬頭往上看,天空幾乎都被割裂成了一線。

  年朝夕想起前兩個地方的兇險,不由自主地想,這四舍崖中的四舍指的是什麼?

  她這個念頭剛落下,雁危行就仿佛有所察覺一般,微微抬手觸碰著石碑上那三個字,淡淡道:「這四舍崖中有魔靈。」

  年朝夕轉頭看向他。

  雁危行微微思索的模樣,緩緩道:「在我記憶中,那魔靈頗為貪得無厭。」

  他毫不留情地說著這樣的話,輕笑了一聲,道:「四舍四舍,想要過崖,身上需得有能被這魔靈看得上的東西,你願意捨棄那樣東西給它,魔靈才會給你過崖的資格,但若是來者身上沒有一樣東西能被魔靈看中,那你哪怕是困死在這裡,魔靈都不會讓你出去。」

  年朝夕心中一驚,直覺問道:「什麼東西會被魔靈看上。」

  雁危行想了想,說:「有可能是金銀珠寶、法器靈石、首飾衣裙。」

  這些都只是外物,年朝夕直覺沒這麼簡單。

  果然,下一刻便聽他繼續道:「但也有可能是一隻手一條腿,或是一隻眼睛,或是百年修為,要是運氣不好一點,直接把別人的靈根要過去也不是沒可能的。」

  「還有……」他頓了頓,緩緩道:「人之七情六慾,喜怒哀樂,愛恨情仇,這些它都能拿走,而一旦被它拿走,這些東西也會像其他東西一樣,那魔靈若是不肯還你,你這輩子都將失去某一樣情緒。」

  某一刻,年朝夕心跳都停了下來。

  其他東西都還好說,哪怕是靈根被要走了,那大不了也就是做一輩子凡人罷了。

  可若是七情六慾哪怕被要走了一樣……

  這個人還是原來的人嗎?

  年朝夕突然急躁了起來,急躁又害怕,聲音甚至有些嚴厲地脫口問道:「雁道君!你上次來的時候,它要走了你什麼東西!」

  雁危行被她問得微微愣了一下。

  隨即他笑了笑,道:「我不記得了,但總歸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否則我還能再次出現在這裡嗎?」

  年朝夕的臉色依舊難看,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情緒絲毫沒有緩和的趨勢。

  雁危行很少見她如此嚴肅又難看的臉色,他甚至能感覺到她掩藏在深處的驚慌和害怕。

  雁危行有些無措地抿了抿唇。

  他遲疑道:「兮兮?」

  還沒等年朝夕回應,他直接張開手臂在她面前轉了一圈,任由她打量,隨即安撫般的道:「你看,我現在好好的,我像是捨去了什麼重要東西的樣子嗎?」

  年朝夕焦躁不安的情緒緩緩被他安撫。

  她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氣,嚴肅道:「雁道君,這一次,它若是要的身外之物倒也罷了,但它若是要了其他東西,我們現在就轉身離開,大不了過了玄水河直接去魔族,天無絕人之路,你可別傻傻的真把什麼七情六慾交了出去!」

  然而他話音落下,雁危行卻抬眼道:「這次我們什麼都不用捨去。」

  年朝夕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雁危行卻沖她伸出手,道:「兮兮,你的細劍給我用一下。」

  年朝夕毫不猶豫的將細劍遞給他。

  雁危行一手握著細劍抬手甩了兩下,另一隻手卻突然抱住了年朝夕將她按進了自己懷裡,年朝夕下意識地想掙扎,他便淡淡道:「先別動。」

  下一刻,他猛然揮出了劍,血色的劍勢吞吐,他們面前那寫著「四舍崖」的巨大石碑被斬了個粉碎。

  碎石飛濺,雁危行將年朝夕緊緊護在懷中,周身撐起一個結界,那碎石連他們的衣角都沒看到。

  年朝夕不是肯乖乖聽話的人,聽見了動靜立刻就要抬頭去看。

  雁危行這次卻難得強硬的直接將她的腦袋按了下去,口中卻哄道:「兮兮你等一會兒,還沒完。」

  他話音落下,他們面前那狹窄的崖縫之中黑色的霧氣涌動,一瞬間衝出了崖底,帶起被雁危行斬成碎屑的石碑直衝他們而去,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隻張牙舞爪的恐怖巨獸模樣。

  雁危行眼睛也不眨一下,任由那巨獸衝過來。

  黑霧與碎石凝聚而成的巨獸直衝到他們面前,卻突然又不受控制般的停了下來。

  雁危行與那巨獸之間不過一劍的距離,他看著那巨獸徒勞無助的掙扎,眼睛都沒眨一下,緩緩開口道:「赤岩湖中的魔靈,已經被我殺了。」

  那巨獸突然一頓。

  雁危行輕笑道:「我知道只要赤岩湖不乾涸他就還會被孕育出來,但你覺得我有沒有辦法徹底殺了他?」

  黑霧微微翻湧了起來。

  雁危行視若無睹,緩緩道:「要麼你現在打開四舍崖,要麼,你和赤岩湖一個下場。」

  他按住年朝夕的腦袋,他的胸膛遮擋了年朝夕的視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用口型對面前的巨獸緩緩道:你應當知道,我說到便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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