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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也不理他們,轉身又回了墓地。

  年朝夕看了他一會兒,正準備拉著雁危行離開,從來到這裡就沒開口說過話的雁危行卻突然問道:「兮兮,兩百年前那場滅城戰,我也在場嗎?」

  年朝夕心中一震,錯愕地看向雁危行,驚喜道:「雁道君,你想起來了?!」

  雁危行見她反應,便知道兩百年那場戰鬥,自己是真的在場,甚至還有可能是參加過的。

  他皺著眉,困惑道:「我並沒有想起來,但是……」

  他遲疑地伸出手,緩緩捂住了心口,喃喃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很難過,聽到那件事,來到這個地方,我居然在難過。」

  心臟之處細細密密的疼痛,像是在難過,又像是在恐懼。

  這種感覺並不算劇烈,但並不代表它來得清淺,反而像是痛到已經麻木,又習慣了忍受一般。

  他喃喃道:「兮兮,我好像……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年朝夕張了張嘴,一時之間居然啞聲。

  兩百年前的那一場戰鬥,雁危行丟失了什麼?

  他親眼看著她死去,她和當年的魔尊同歸於盡時,那少年拼了命一般要靠近她,他想要救她。

  她是當著他的面死的。

  決定同歸於盡時,年朝夕並沒有想太多,但如今想來,在一個拼了命也要救她的人面前死的屍骨無存,這對那個人何其殘忍。

  但年朝夕仍舊沒想過他會記得這麼長久,久到兩百年已經過去、他自己都失去了記憶,他卻仍然沒有忘卻。

  年朝夕突然有些無措。

  面前的人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俊美的眉眼籠罩著一層陰霾,似是在痛苦,又似是在迷茫。

  年朝夕猶豫片刻,突然伸手環抱住了他。

  少年霎時間渾身僵硬。

  年朝夕卻不管他的僵硬,微微拍著他的脊背,安撫一般輕聲說:「雁道君,你什麼都沒丟,哪怕丟了,現在也回來了,所以不必難過,也不要痛苦。」

  雁危行微微低頭,看到身形剛到他肩膀的少女環抱住他,努力將他整個抱住,笨拙的拍著他的後背。

  他的視線只能看到她的發頂。

  莫名的,雁危行突然想起來,面前的少女應當是又驕傲脾氣又急躁的,她不會安慰人,這輩子也從來沒有安撫過誰。

  可現在卻在努力又笨拙的安慰著他。

  雁危行突然覺得滿足,仿佛他獨自一人走了這麼久,為的就是這一刻。

  猶豫了片刻,他伸手回抱住了她。

  那一刻,細細密密疼痛著的心臟突然平靜了下來。

  ……

  年朝夕並沒有立刻就走,中元節雖然已經過了,但他們仍留下來為每個墓碑都掃了墓。

  絲毫不知道城內轉瞬之間已經風起雲湧,有人為了找她幾乎快找瘋了。

  掃完所有墓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伽引卻仍舊沒有走的意思,據他所說,要唱上百遍往生咒才算是完成師尊的任務。

  年朝夕便也沒等他,帶著雁危行回到了城內。

  剛進城,她立刻覺得不對。

  城裡靜悄悄的,雖說月見城的凡人入夜之後很少出門,可年朝夕分明從這寂靜之中察覺到了窺探的視線。

  那是惡意的、甚至帶著殺意的。

  雁危行比她更早察覺,渾身的氣勢危險了起來。

  年朝夕卻沖他搖了搖頭,拉著雁危行主動走向了偏僻又少有人居住的地方。

  他們剛避開有可能看到的耳目,面前便突然升起一道結界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下一刻,四面八方都有腳步聲靠近,轉瞬之間他們周圍便是重重人影。

  那些隱晦打量的惡意視線立刻變得明顯了起來。

  人影越靠越近,顯露出了身影。

  他們被包圍了。

  年朝夕沒有絲毫慌張,眯著眼睛算著包圍他們的人數。

  算來算去,正好能和河下城少城主這次帶來的修士對上。

  這個念頭剛升起,河下城那小城主便冷笑著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手裡輕敲著摺扇,故作高深道:「這位仙子,沒想過這麼快就見面吧?」

  年朝夕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既然敢贏,便是什麼都想過,倒是你們,來得比我想像的還晚了一些。」

  少城主見她軟硬不吃,臉色立刻冷了下來:「你!」

  身後有人拉了他一下。

  他回過神來,冷笑道:「你儘管嘴硬,也不用激我,一個人你打得過,一群人你最好也打得過,否則就將鑰匙給我,我還能留你一條全屍。」

  年朝夕眯著眼睛看他,張嘴卻問道:「你那麼執著於鑰匙,難不成你真的覺得戰神圖譜這種東西會放在藏書閣這麼顯眼的地方?」

  這個問題年朝夕想問好久了。

  戰神圖譜明明就在她這裡,但在她死的著兩百年,先是有戰神圖譜在牧允之哪裡的傳聞,一群人為了一個影子都沒見過的戰神圖譜鬥了百年,後又有人說戰神圖譜的復刻本在藏書閣,依舊是沒人見過,從頭到尾只一個謠言。

  年朝夕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為一個影子都沒見到的東西鬥爭百年,背後沒人推動她都不信。

  而此刻,這少城主估計是覺得她今天必死無疑了,便冷笑道:「藏書閣有沒有戰神圖譜我不知道,但它一定會有我父親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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