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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朝夕有意識的時候,感受到了徹骨的寒冷。

  這寒冷仿佛是有誰將一身單衣的她封入了冰天雪地之中,凍得她連思考的意識都一同喪失了。

  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喃喃道:「……好冷。」

  然而她等了一會兒,卻發現並沒有人回應她,也沒有人安慰她。

  年朝夕莫名覺得委屈。

  她又冷又委屈,手指捏到了身上軟軟的被子,下意識的想將全身都縮進被子裡。

  然而下一刻,一隻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那隻手猶豫了片刻,又將她抓緊,她的整個手都被包裹進掌心,熾熱的溫度順著掌心傳來,隨著這暖意而來的還有一股溫和如暖流的靈力。

  冷意一點點被這暖意驅散,年朝夕舒適的發出一聲喟嘆,被冷意凍僵了的大腦也終於能思考了。

  她記得自己昏迷之前是雁危行接住了她。

  那麼此刻給她輸送這股靈力的人就是雁危行了。

  她還記得自己昏迷之前,片刻之間從金丹期突破到了元嬰期,龐大的靈力湧入了自己體內,又迅速的轉變成為她所用的靈力。

  她的劍勢為月,功法也如這月光一般,看似柔和,卻極為陰冷,徹骨冰寒。

  一次性在體內積攢了如此之多的寒性靈力,怪不得她覺得這麼冷。

  那麼,此刻她要怎麼做才能化解這積攢過多的寒性靈力為自己帶來的冷意。

  年朝夕思索著,識海之中便突然閃出了父親曾留下的相關功法。

  看到功法的那一刻,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跟著運轉起了靈力。

  為她輸入靈力的人立刻察覺了她的用意,那靈力順著她靈力運行的方向流動,幾乎是事半功倍。

  不一會兒功夫,年朝夕靈力運行了一個周天,將從經脈和四肢之中帶出來的寒意一股腦的扔進了丹田之中,落入丹田內浩瀚如海的靈力之後,便再也看不見了。

  年朝夕舒適的嘆了口氣,掙扎著睜開眼睛。

  剛睜開眼睛,便看到雁危行逃也似的放開了她的手。

  手上還殘餘著熾熱的溫度,剛剛幫了她的道君卻一副做錯了事的表情站在她面前。

  年朝夕正想說什麼,便聽見他愧疚般的說:「雖然我是你未婚夫,但我們還沒有履行婚約,是我孟浪了。」

  年朝夕想說的話頓時咽回了肚子裡,滿腦袋問號的看著他。

  雁道君!雁道君!你知道你自從失憶之後腦迴路都清奇了不少嗎!

  於是她只能問道:「我昏迷了多久啊?」

  雁危行:「兩個時辰,兮兮,你突破元嬰了。」

  年朝夕聞言臉上也帶上了笑意:「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能突破元嬰,而且……還這麼快。」

  修士一朝頓悟直接提一個大境界的事情修真界不是沒有,但是很少。

  年朝夕更是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身體上的病弱殘缺限制了年朝夕,哪怕父親都誇讚過她的悟性和才能,但受那副身體所累,她註定不可能在這條路上走得太遠。

  畢竟連活下來都已經千方百計了,她還能奢求什麼呢。

  可沒想到有朝一日她還能得到一副健康的身體,還能不被疾病所累。

  城主府中,拿起劍的那一刻,她就覺得自己的劍勢圓滿了。

  自她醒來之後,她靈力一直未能恢復,只隱隱感覺自己是缺了些什麼,可如今,由她斬出的滿月將她所缺少的東西徹底補全了,於是金丹和元嬰的界限,便也只在一念之間了。

  健康的身體、完整的靈魂、圓滿的劍勢。

  年朝夕突然開始期待起來,期待自己在劍道這條路上到底能走多遠。

  年朝夕只這麼想著,臉上就浮現出了笑意,然而還沒等她笑完,便聽見雁危行用一種很平靜的口吻說:「兮兮,恭喜你突破元嬰期,這是我給你抓來的賀禮。」

  一聽見「賀禮」兩個字,年朝夕下意識地想說謝謝,然而還沒張嘴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

  抓來的賀禮?等等!抓來的?

  年朝夕豁然抬頭看去,正看見雁危行側過了身,露出了方才一直被他擋的嚴嚴實實的東西。

  一個大活人。

  一個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大活人。

  那人嘴裡塞著白布,被一根質量上乘的纏金繩捆在了椅子上,正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她。

  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映照的那人光禿禿的腦門,亮的幾乎能反光,閃的年朝夕眼睛疼。

  光頭,佛修。

  年朝夕和那佛修面面相覷,腦子突然間轉的飛快,一下子想到了杜衡書院的演武中那個讓河下城少城主特意調高手過來對付的佛修。

  不久之前她和雁危行的對話也重新迴蕩在她耳邊。

  雁危行:我去找一個進入第二輪的修士揍一頓,讓他把位置讓給你,那個佛修怎麼樣?

  年朝夕:我們要以理服人啊!

  回憶結束,年朝夕僵硬地抬起頭,對著那少年佛修生無可戀的視線,一陣陣的窒息。

  啊啊啊雁危行!這就是你的以理服人嗎!你以什麼理!物理嗎!!

  偏偏,雁危行還就站在她身邊,語氣中帶著點兒微妙的驕傲,說:「這佛修正是河下城重點要對付的人,但在我看來實力遠遠比不上兮兮,由此可見,河下城那被調過來的所謂高手多半也是不足為懼,兮兮這次必然能旗開得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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