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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劍抽出,溫熱的液體濺在她露在外面的手上。

  年朝夕一驚,下意識想要扭頭。

  然而那雙臂膀卻立刻抱的更緊了一些,仿佛生怕她掙脫一般。

  艱澀的聲音自她頭頂響起:「別、看。」

  他的聲音像是未曾和人類說過話的野獸一般,艱澀而沙啞。

  年朝夕心中驚疑不定。

  發生什麼了?雁危行為什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仿佛……理智全失只余獸性的模樣?

  她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他的身後,那裡魔軀的殘肢斷骸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方才,雁危行就是半跪在那座小山上,露出了幾乎毫無理性的模樣。

  剛剛被雁危行斬殺的東西是什麼?也是這種魔軀嗎?

  年朝夕抿了抿唇,試探性的動了一下。

  殺了那魔軀之後就安靜了下來的雁危行立刻像是被驚動了一樣,攬住她的那隻手按住了年朝夕的頭,直接將她按進了自己懷裡。

  年朝夕的鼻尖觸及少年堅實的胸膛,眼前被玄色的布料掩蓋的什麼都看不見。

  她掙扎了兩下,毫無用處,此刻的雁危行就像是護著寶藏的黑龍一樣,不許別人動她,也不許她自己掙扎。

  年朝夕想了想,試探性地開口道:「雁危行?」

  她原本是不抱希望的,可沒想到他居然動了一下。

  年朝夕立刻再接再厲:「雁危行,你先把我放開。」

  雁危行頓了頓,更用力地攬住了她。

  年朝夕不知道為什麼,奇異的懂了雁危行此刻的腦迴路,下意識地說:「我不跑,你先放開我。」

  雁危行微微動了一下,抱著她的力道小了一些,似乎是有所鬆動。

  也就是說,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一副理智全失的模樣,可他現在是能聽懂她的話的,也是能交流的。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格外在意她。

  於是年朝夕想了想,軟下了聲音,忍著羞恥輕聲道:「雁危行,你太用力了,抱疼我了。」

  話音落下,雁危行似乎只聽懂了「疼」,立刻鬆開了年朝夕,冷漠到近乎兇狠的臉上居然有些無措。

  年朝夕原本是想趁機搞清楚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的,可看到此刻雁危行如今的神情,心突然就軟了。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面前的雁危行卻突然伸出了手,毫無預兆的捧起了她的左手。

  左手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是剛剛雁危行殺那個魔軀時濺在她身上的。

  年朝夕下意識地想把左手抽回去,卻聽見他用艱澀嘶啞的聲音問她:「這個、疼?」

  年朝夕愣了片刻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她剛剛說疼,他問她,是不是染了血的地方疼。

  他問她的時候,低垂著眉眼,像某種乖乖收起獠牙的危險野獸。

  她剛想說不疼,身旁不遠處濃稠的惡念逐漸又凝聚出幾隻新生的魔軀,魔軀由惡念而生、由惡念驅使,根本沒有理智,只有最基礎的食慾,聞到了濃稠的血腥味,便立刻不管不顧的朝他們撲了過來。

  年朝夕面前這溫順的野獸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立刻露出了尖銳的獠牙。

  他的臉上露出一種近乎危險的冷漠,左手尚且輕輕地捧著她的手,右手卻抬起了劍,血色的劍光划過,初生的魔軀毫無還手之力的被砍成了兩半。

  不知道是不是年朝夕的錯覺,她總感覺此刻無理智的雁危行似乎比平時的雁危行還更強大一些。

  她的視線向左,落在一旁那成堆的魔軀屍體上。

  遍地斷肢,但如果將它們拼湊起來,起碼也有上百隻魔軀。

  而其中一隻分外巨大,分明是年朝夕昏迷之前看到的那個,由深淵惡念孕育出的第一隻魔軀。

  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近百隻魔軀盡斬於雁危行劍下,而雁危行也因為某種不知名原因,變成了如今這幅理智全失的模樣。

  年朝夕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她昏迷時做的那個夢。

  在那本小說中,惡蛟之所以能在萬魔圍城時輕而易舉的衝破封印,一是因為當時的年朝夕沒及時發現鄔妍觸動了封印,以血術強行封印了惡蛟之後,身體迅速衰敗,對惡蛟的約束大不如前。

  二就是因為這些魔軀。

  被鄔妍帶進來的惡種生成惡意,惡意化作惡念,惡念成熟之後,滋養著深淵中的惡蛟,也孕育著這些魔軀。

  惡念給惡蛟以力量,魔軀被惡蛟驅使,助它衝破封印。

  年朝夕想到這裡,猛然一驚。

  現在的情況和小說中不一樣。

  現實之中,她是及時發現了鄔妍並且及時封印了惡蛟的,她並沒有動用血術,身體沒有惡化,對封印的壓制力就依舊在。

  但惡種確實是被鄔妍帶進去了。

  所以如今的情況是……

  年朝夕的視線落在了那遍地的斷肢之上,略微沉吟。

  那小說之中萬魔圍城的魔尊焚天在最初的計劃沒有奏效之後提前發動了萬魔圍城,而這被封印中的惡蛟則藉助惡種生長起來的惡念孕育魔軀試圖為自己打開封印嗎?

  可是仍舊是意料之外的,她來到了困龍淵,雁危行也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到了困龍淵,如今惡念中誕生出來的數百魔軀,全都死於雁危行劍下。

  這種情況下,除非魔尊焚天攻破了月見城之後親自給惡蛟打開封印,否則它再想像小說中那樣獨自衝破封印,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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