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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恕聞言愣了愣,然後下意識皺眉道:「為何?」

  年朝夕不意外他會這樣問。

  這些年來,宗恕一直都是她的醫師,她的身體狀況他最了解,他的醫術好到她除了她不必再找第二個醫師,於是,她但凡得到了什麼珍惜靈藥,隨手就會送到宗恕哪裡,一送就是六十餘年。

  反正都是他給她治病,能用的就直接用在她身上,若是她不能用的。乾脆就留給宗恕當謝禮。

  於是這些年來,父親曾經的下屬從過來的靈藥、自己偶然得到的靈藥、燕騎軍為她搜羅的靈藥,林林總總的,全都進了宗恕的藥廬。

  後來,她得到什麼靈藥後都不會再看一眼,下屬自會給她送到藥廬。

  他自己也習慣於年朝夕但凡有靈藥就會送到他這裡來,有時候手上缺了什麼靈藥,便會直接問年朝夕要,也不拘於是不是她用的。

  甚至不止是靈藥,她日常遇到了什麼防護法器,但凡覺得宗恕能用,都會派人送過來。

  兩個人都習慣了這樣,那時候她信他,甚至一度對他的信任多過牧允之。

  因為他們是生死之交啊。

  這個生死之交,不止是在於她救過他一次,他們一起患難過幾次,更在於,向來多疑的年朝夕願意把命交到他手上。

  但現在她不信他了。

  可能是因為他們這種習慣都太久了,以至於年朝夕要取自己的靈藥,他居然還會下意識問一句為什麼。

  年朝夕便笑了笑,淡淡問:「我要取我自己的靈藥,還要交代一句為什麼嗎?」

  宗恕便皺起了眉頭,似乎被刺到,冷冷地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年朝夕看了他片刻,平靜道:「我不會再去你的藥廬了,所以那些藥材留在那裡也就沒用了,我想取回來,僅此而已。」

  這是第一次年朝夕當著他的面如此直白的說自己不會再去藥廬。

  宗恕胸口劇烈起伏兩下,再睜開眼時,眼眸里壓抑著怒色,冷冷問:「你當真不要我診治了?」

  年朝夕:「我剛剛已經說過了。」

  宗恕氣極反笑,冷冷道:「好!既然如此,我還你便是!」

  話音落下,甩袖離開。

  他是個高傲的人,比年朝夕更加高傲,他能任由年朝夕刺到這個時候,已經是在忍耐。

  但他走到門口,年朝夕見卻叫住了他。

  有那麼一瞬間,宗恕以為她是後悔了。

  下一刻,他卻聽見她說:「六十餘年我留下的藥材不少,整理出來怕是要花費些時日,這些我都可以等,但有一味藥,我現在就要。」

  宗恕深吸一口氣:「什麼?」

  年朝夕:「我要七傷草。」

  七傷草,於治療內傷方面有奇效,而且治療效果非常的快,可以稱得上是一味急藥。

  自正魔之戰後,七傷草生長的地方被污染,這東西就變得極為難得,十幾年前的時候,父親的一個下屬曾給年朝夕送來過一株。

  但因為她的病也不是內傷,她自覺用不上,就直接送進了藥廬里。

  宗恕突然回過身來,上下打量著她,神情極為難看:「你受內傷了?演武時受的傷?」

  年朝夕淡淡道:「不是我。」

  宗恕正想問她沒有受傷為什麼急著要七傷草,突然想起什麼,臉色便僵了起來。

  年朝夕說:「你只需要把七傷草給我送過來就行。」

  宗恕突然沉默了下來。

  片刻之後,他緩緩道:「七傷草,我以為你用不上,便用掉了。」

  年朝夕看了他片刻,輕笑道:「何時用的,用給誰?」

  宗恕閉了閉眼睛:「三年前,阿妍練功出差傷了內府,情急之下,我用給了她。」

  年朝夕看著他,半晌,笑道:「宗恕,我的藥,你真是用到了個好地方。」

  宗恕的神情難堪了起來,卻又無從反駁,只能沉默地站在原地,她嘲諷的視線落在他臉上,比直接打他一巴掌更令人難以忍受。

  他想說自己並非故意用她東西,他想說當時情況緊急,可他知道無論他如何說,這些在她眼裡都不能算理由。

  歸根結底,他拿她的東西用給了別人。

  換做從前,這種事情她不會計較,因為她將藥扔在藥廬,就是任他取用。

  可現在不一樣。

  宗恕閉了閉眼睛。

  年朝夕看了他半晌,終於冷冷道:「我不管你用在何處,現在,我只要一味能媲美七傷草的藥。」

  宗恕睜開眼,深吸一口氣,道:「我將七葉蘭給你。」

  七葉蘭是他親手種下的草藥,修真界幾乎已經絕種,他從一絲根莖培養起,至今養了百年。

  同樣是內傷藥,藥效是七傷草的幾倍不止。

  宗恕養到至今,沒捨得用過它。

  於是年朝夕便笑了出來,淡淡道:「我讓魘兒陪你取。」

  宗恕閉了閉眼睛:「不必,我會給你送過來。」

  他剛剛才噁心了年朝夕一把,年朝夕怎麼會讓他好過,便故意道:「不止取七葉蘭,六十多年過去,誰知道你藥廬里用了我多少草藥,魘兒記性好的很,她點一點缺了多少,你們藥廬也好補上。」

  宗恕甩袖而去。

  他背後,年朝夕哈哈大笑。

  ……

  第二天,年朝夕帶著剛摘回來的七葉蘭去找雁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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