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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玄思……就當我失……失算了,又……怎麼樣,那狗……皇帝……卸磨殺驢,早晚都不……不會放過你!還有那……個姜漓,被進宮……就是……供那狗皇帝……享用的,你還妄想……跟她雙……宿雙棲?呵……笑話,可你也……不用可惜……她不過就是……是只不……會下蛋的雞罷了……」

  「你說什麼?」裴玄思聽到這裡,神色陡然一沉。

  「哈……哈哈……就知道你還……蒙在鼓裡。」

  徐允貞見他茫然不解,泛青的臉一陣興奮:「入宮的女人……少得了這一關麼?她……剛進去……御醫就驗過了……小產宮寒,從此……再不能生養!呵,呵……那狗皇帝只是要……要個玩物而已……哪在乎……這麼多……可笑的是你……對她……痴心一片……她倒好……背地裡……騙的你團團轉……」

  她口鼻間進氣越來越少,咬牙切齒的硬頂著不肯罷休:「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自己……也是個……不能播種的……假男人,跟宮……宮裡那些……挨過刀的……閹人沒……沒兩樣,早晚……都……都是斷子絕孫的命!哈……哈哈哈……」

  正發泄似的說到得意處,一股無形的力道忽然戳在胸口上。

  她登時鼻息一滯,進氣斷絕,笑聲也跟著戛然而止。

  裴玄思面色鐵青,耳畔恍若鐘鳴,寒霜似的目光垂在地上,緊抓著長綾的手攥得青筋暴起。

  「阿漓,等著我……」

  良久回神,喃喃自語,手臂驀地一沉,將那具早已僵直不動的屍首吊上樑頭,大踏步走出殿門。

  第72章 婆羅門 別辜負了阿漓

  雪終於化盡了。

  午後, 漫天陰雲中難得露出半邊日頭,風也甚不大,雖然仍舊冷得緊, 但姑且也能出來透口氣了。

  姜漓坐在臨水的棧台上,面前一溜鋪開了十來張矮几, 也就將將夠把兩大箱書曬滿的。

  這些都是隨著她在東陽書院的舊物一併送進宮來的, 明著擺出情願踏實呆在宮裡的樣子,但真正的用意, 只有義父秦闕和她自己知道。

  她目光低垂,眼神木訥, 手中翻開的醫典上是一幅針灸圖繪, 旁邊另外那本書上則是一張筋脈插畫。

  乍看之下都平常得緊, 並沒什麼特異之處,但只要將這兩張半透的紙上下重在一起,對著光瞧, 便是一幅完整的針法圖解。

  瞧這眼下的情勢, 若想活著離開這牢籠般的皇宮, 是絕無可能了。

  唯一的辦法, 便是「死」。

  法子倒也不繁瑣, 依照義父暗中留在書上的指點, 只需在幾處要穴上用針, 自閉了筋脈,頃刻間便會跟一具屍體沒什麼兩樣。

  可這畢竟是性命攸關的事,誰也沒試過,一旦出了岔子,便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所以,即使她早就偷偷把認穴下針的步驟看得爛熟於胸, 等真到打算下手的時候,仍舊忍不住心慌。

  況且身邊還有幾個宮人時刻瞪眼盯著,連夜間就寢也不例外,讓她尋不到半點機會,一旦不慎被識破,那就連最後這步險棋也沒法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漸漸又陰沉了下來,細小的雪粒隨著料峭的風中吹打在臉上。

  姜漓回過神,正想吩咐收拾東西,就聽幾個宮人在背後恭敬問安的聲音,回頭見那老太監領著兩個內侍,已經從漢白玉的石橋上走了下來,只得也趕忙起身行禮。

  「喲,賞景呢,今日興致不錯嘛。」

  「哪裡,方才趁天好,出來曬曬書罷了。」

  姜漓嘴上應付著,看對方的架勢,隱約猜到了幾分,心中不由忐忑起來:「公公來,可是有旨意麼?」

  「聰明,單沖這股子透亮勁,將來在宮裡就差不到哪裡去。」

  那老太監別具意味地一笑,跟著清了清嗓子,語聲含笑道:「今日是小年,聖上御駕上清寶籙宮,與幾位道長共撰青詞祈福,焚祭上蒼。稍時等法會散了,就順道來這裡瞧瞧,特地讓咱家先來知會一聲,好叫你有個準備。」

  天已經不算早了,偏偏趕在這個時候要來,內里揣著什麼念頭不言自明。

  姜漓只覺心揪得發疼,手在袖筒里不住打顫。

  該來得總歸要來,這便如同在逼著她下定決心了。

  「怎麼還愣著?趕緊預備著吧。」

  那老太監見她愣愣地不動,眉頭一皺:「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整個皇城大內多少人一輩子都見不著天顏,像你這樣還沒入後宮就能被聖上惦記的,我朝上百年也沒聽說過,嘿嘿……過節的賞賜一會就到,你精心伺候著,說不準聖上今晚就歇在這兒不走了,好好想想,往後享福的日子還遠麼?」

  姜漓默聲聽完,發覺手腳已經冰涼,胸腔里卻是炙烤一般的煎熬。

  見對方轉身要走,終於忍不住問:「公公且留步,我……有句話問。」

  「什麼?」那老太監停步回身,語氣微露不耐。

  姜漓穩著發緊的身子,略略斟酌了一下言語道:「聽聞北境戰事吃緊,三鎮將士傷亡不小,獫戎人隨時可能南下侵擾,可是真的麼?」

  「你從哪裡聽來的?」那老太監抽了下臉,神色一變。

  姜漓也將聲音壓低,煞有介事道:「就是昨日宮裡大醮祭天的時候,在神霄殿外碰巧聽幾位公公說的,總覺這事非同小可,因此便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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