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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話帶到,任顧言也就讓凌曄一人繼續前去,沒跟著他。

  原先著急的腳步,在踏入國公府以後,凌曄步子就慢上許多。

  這是他最不願歸之地。

  曾經,偌大的國公府,即便入夜,每個院落都是暗著的。

  下人腳步輕放,說話聲近乎沒有,安靜得宛若無人居住。

  冰涼的雨絲打在他臉上,將凌曄從回憶中喚醒。

  這冷冷清清的地方,與記憶中的模樣,還是有變得不同的地方。

  他院裡,亮著橙黃暖色的燈。

  窗子是開著的,窗邊有一人靜坐,拿著黛色荷包在細瞧。

  僅僅只是對著荷包而已,她都能露出淡淡笑意。

  許是察覺目光,她側頭往他的方向望來,兩人對視。

  鄒靈雨放下荷包,喊著「夫君」就要出來。

  駐足的凌曄瞧了尚在落下的細雨,快步走到廊下,阻止鄒靈雨再往外踏出一步。

  「你回來啦?」

  柔膩的嗓音響起,鄒靈雨瞧見凌曄被雨水打濕的臉龐,趕緊拿出自己帕子,抬手按在他面上,吸去那些細小水珠。

  「得快些擦乾才好。」

  鄒靈雨身量要比凌曄矮得多,手伸得吃力,卻還是好好為凌曄輕輕擦去雨水。

  凌曄略彎下身,讓鄒靈雨方便夠著自己,一雙如若深潭的漆眸映著屋內燈火,就好似眼裡也跟著亮起燭火。

  被凌曄這樣的眼看著,鄒靈雨為他擦臉的手頓了下來,溫聲問他:「怎麼啦?」

  半句話也不說的?

  凌曄的回答是直接將唇湊上,以舌撬開她牙關,捲住她的。

  鄒靈雨攥在手上的帕子半濕,被凌曄此舉嚇了一跳,沒能緊握住,落在地上。

  兩人也不知吻了多久,夜風一吹,鄒靈雨忽地驚覺兩人可是站在廊下呢,忙扯了扯凌曄袖子。

  凌曄沉聲問她:「怎麼?」

  順勢往下吻去。

  鄒靈雨被迫仰首,輕推下他,囔道:「還在外頭呢。」

  凌曄二話不說,直接把鄒靈雨攔腰抱起,鄒靈雨驚得杏眼都瞪圓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那就進屋繼續。」

  聽到凌曄這一如往常的回話,鄒靈雨對他的擔心全咽回去。

  鄒靈雨住在國公府這陣子,並未動過裡頭配置。

  桌椅該在哪兒就在哪兒,凌曄抱著她忙著親吻,沒怎麼看路,也能穩穩坐到椅子上,儼然是再習慣不過這兒的擺放位置。

  凌曄讓鄒靈雨坐在自己腿上,兩人唇上濕潤,額抵著額,呼出的氣息交纏著。

  鄒靈雨忽然猜到,凌曄為何會如此的原因。

  白帕落了,她就換捏著袖子,為凌曄按掉發上的水氣。

  她一邊看著凌曄那雙深沉的眼,一邊輕聲問他:「夫君有沒有想過,我們父母的事?」

  因為一個前朝公主,從父輩的事情看來,她跟凌曄有些相像之處。

  鄒靈雨逕自說:「我在想,不管是在京城或是蘭州,我們母親與德安公主交好一事都不是秘密,廢后有的是法子尋她們麻煩──尤其是在京的閔國公夫人。」

  「廢后有想要的東西,找不到德安公主,那尋她身邊的人也是一樣的,甚至會以那人在乎的人、事、物加以要挾。」

  在那樣的境況下,閔國公夫人會怎麼做?

  不像自己父母那時有沒有懷上孩兒都尚不知道,閔國公夫人膝下的凌曄,卻是已有六七歲的年紀。

  丈夫長期遠在西北打仗,她一個女人家,安能護得住一個幼子?

  鄒靈雨撫上凌曄的臉,他的臉剛淋過雨,還有些冷,鄒靈雨便將掌心貼得更緊。

  凌曄也以自己的手,輕覆上鄒靈雨手背,靜靜聽她說話。

  鄒靈雨的嗓音溫柔甜美,她娓娓道來時聲音平穩細甜,啼哭時就是喊他「凌曄」 的聲音沙啞,只要是鄒靈雨所言,凌曄都很樂意去聽。

  鄒靈雨沒注意到凌曄想起旁的事,仍接著對他說:「大概那時的閔國公夫人能想到的最好法子,就是遠離你吧?最好是讓全天下的人,都以為她無情,無情到拋夫棄子的那種,才能將廢后一併騙過,也才能護住最重要的你。」

  這樣才說得過去。

  否則德安公主那時剛懷上,能不能順利產下孩子、孩子是男是女都未能得知,也不值得兩家人耗費心力事先謀畫。

  更重要的是,她不信記憶中那樣溫柔的父母,會對她另有算計。

  十五年前,閔國公夫人與德安公主離京時,想來就已做好離開的決定。

  凌曄無事了,閔國公夫人與德安公主到蘭州後,才得知另個友人也有身孕。

  德安公主為了不拖累人,才會將火凰鐲贈與有孕在身的她。

  也因而有了自己與凌曄的那樁娃娃親婚事。

  她讓問楓去遞信求援時,問楓回來給她帶了一句淨音的口信。

  淨音對鄒靈雨說:「我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大抵就是把你送到那孩子身邊。」

  鄒靈雨當時沒能明白,且兩人碰面的機會此前也不是沒有,為何在那日才讓問楓帶回這話?

  她想了許久,才推論出可能的一個事實。

  把這事同凌曄說了,鄒靈雨又說出自己的理解。

  她說:「我猜,婆母說的那話應是──把繼承火凰鐲的我,送到你身邊,護你往後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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