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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鶯哭得要背過氣去了:「小鶯也不知道戚風將軍,竟是那鎮守玉門關的!他、他只是在信里問我,到哪裡了,要好好照顧自己……」

  幼娘匪夷所思道:「這不就是在套你的話?!」

  原來這一路上的行程,都是你這個蠢丫頭在通風報信!

  小鶯哆嗦道:「可、可是我們一路上,不是很順利……」

  幼娘氣得不行,剛想出口訓斥,步練師抬起手來,打斷了二人:「得了。」

  「戚風是我的故交,白龍將軍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不會輕浮到去勾搭別人的丫鬟。」步練師單手支頤,眸光淡涼,「多半是沈鈞在其中牽線搭橋,小鶯,是不是?」

  小鶯愣了愣,想起自己與戚風將軍相識,多半是因為老爺的緣故,頓時點了點頭。

  幼娘臉色一白:「這是怎麼回事?」

  為何——

  「沈鈞料到你會跟我跑了罷。」步練師笑了笑,「沒事,多半只是要你回去,不然我們早倒霉了。小鶯,傻丫頭,起來吧。」

  事情應該是這樣的:

  沈逾卿利用小鶯,掌握了車隊的行程情況,再讓戚風把人截在玉門關;只是戚風看見了姐姐舊物,一時間心緒起伏,便把步練師一行人放走了。

  幼娘聞言搖頭道:「我自然是會跟著姐姐的!」

  步練師笑道:「沈鈞親自來接你,你也不走嗎?」

  幼娘聞言一愕:

  「……什麼?」

  ·

  ·

  長河落日,大漠孤煙。

  薄將山抬手示意,手下人敲響了駝鈴,一行車馬停在了茫茫黃沙里。

  幼娘不可置信地撩起車簾。

  極目之處,金風震鑠,鐵甲鏗鏘,一隊人馬出現在地平線上——

  薄將山朗聲笑道:「鈞哥兒腿腳真快!」

  沈逾卿一騎當先,飛馳而來。馬蹄颯沓,塵沙飆涌,他像是一柄極快的刀,切開了這蒼茫的風沙:

  「——相國所教騎術,鈞畢生不敢忘!」

  ·

  ·

  沈逾卿翻身下馬,踩過幾步黃沙,伸出了手來:

  「幼娘。」

  幼娘咬著下唇,低下頭去,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沈逾卿的手懸在半空,靜靜地等著她。

  步練師嘖了一聲:「幼娘!」

  幼娘肩膀一顫,流下淚來,卻依舊是搖頭。

  沈逾卿沉默片刻,收回手去,拔下了頭簪。

  幼娘震悚地抬起頭來,只見沈逾卿一頭漆黑長髮,飛揚在了熔金色的漠北大風裡。

  「幼娘與我,少年夫妻。鈞原本以為,那是到白頭的緣分。」

  幼娘睜大了眼睛。

  沈逾卿垂下眼去,握住一縷長發,反手拔出匕首來:

  「……罷了。你自由,我歡喜。」

  他手腕用力,向發束割去——

  「老爺!」

  ·

  ·

  幼娘緩緩地回過頭去,看了身後的步練師一眼。

  步練師淡然微笑,點了點頭。

  去吧。

  到你夫君的身邊去。

  ……只是這從今往後,姐姐不在上京,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幼娘眼眶又紅了一圈,她緊緊地咬著下唇,提著裙擺一路小跑,被沈逾卿一把擁在了懷裡。

  幼娘抓著他的衣襟,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的哭聲清亮又綿軟,被長風卷裹,被大雁捎去,一路向南飛去——

  飛向玉門關內,飛回大朔中原,飛到金粉繁華的上京去。

  ·

  ·

  薄將山勒馬側了幾步,步練師站在馬車前沿上,兩人並肩沐浴著天光,看著沈逾卿和幼娘消失在風沙里。

  步練師感慨道:「年輕真好。」

  薄將山深情款款地張開臂膀:「你要不要……」

  步練師一翻白眼,扭頭就走。

  薄將山:「……」

  「哎,」薄將山鬱悶地捏著金箍棒,「二閨女,我們來抱抱?」

  粉色小蛇估計到了叛逆期,扭動著掙開了薄將山的手,自顧自地爬回罐子裡了。

  薄將山:「……」

  薄將山鬱悶地回頭,剛好跟連弘正看了個對眼。老人原本捧著個紅泥手爐,站在馬車旁吃瓜看戲,如今對上了薄將山的眼神,默默地轉身鑽進了馬車裡。

  只剩下薄將山一個人吹著北風:「……」

  ·

  ·

  步練師也沒想到,這在西域裡,竟還能碰見故人:

  「……公主殿下?」

  馬上的紅衣女子掀起風帽,露出鮮妍俏麗的臉來:「令公!」

  ——竟然是靜安公主周瓔珞!

  步練師萬萬沒想到,她和瓔珞斷了的師生緣分,在西域又重新續了起來。

  如今的瓔珞可不是千嬌萬貴的公主了,她訪過波斯,拜過北狄,用腳丈量過絲綢路。

  天高地闊,南北無邊,她來去都自由。

  步練師奇道:「這是什麼?」

  「這是我畫的地圖。」瓔珞膚色微深,笑容燦爛,明快得好似草原上的紅狐,「令公和相國要去何處?瓔珞來帶路便是!」

  在瓔珞的幫助下,薄將山一行人,順利地和綠洲的回亓那人洽接,熱熱鬧鬧地在草原上安頓了下來。

  至此,世上只有回亓那的大族長和大族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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