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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中仿佛有□□味,沈玹緩緩站起身,摩挲著刀柄道:「雖臣有百功,卻難敵一過。飛鳥還未獵盡,皇上便迫不及待地收起良弓,這就是你的為君之道?」

  一番話,如會心一擊,令蕭桓無從反駁。

  沈玹說得對,錦衣衛和東廠一明一暗,相互配合又相互牽制,向來皆是朝廷鷹犬。蕭桓根基不穩,外有北狄細作入侵,大肆暗殺朝中重臣,藉以削弱大虞實力;內有官員結黨營私,分裂政權……若此時處死沈玹,實乃不智之舉。

  但蕭桓不甘心,他如何能甘心?

  他的阿姐,還有他自己,都被沈玹玩弄於股掌,肆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蕭桓急促喘息的胸膛漸漸平靜。他羽翼未豐,的確不能急功近利,而且阿姐她……她應是真的很喜歡沈玹罷?

  「你說得對,是朕太過年輕氣盛,思慮不周。」蕭桓吁了口氣,僅是一瞬就恢復了些許鎮定。接著他語氣一變,道:「大敵當前,確實應以國事為重,但,朕有一個條件。」

  沈玹沒說話,只是用清冷銳利的目光望著年少的帝王。

  蕭桓吞咽一番,頂著沈玹強大的氣場低聲道:「事情結束以前,讓阿姐留在洗碧宮。」

  ……

  「烏雲蔽日,像是要變天了。」

  越瑤並不知道宮內已是一番波濤暗涌。此時她難得換上了一襲嫣紅刺白梅的襖裙,烏髮半綰成一個乾脆的髮髻,插著兩支點翠簪,做女孩兒打扮,手裡捏著一隻糖人兒,正站在京師人潮湧動的大街上,手搭涼棚遮在眉前遠眺。

  而她身旁,站著一位玄色武袍的俊俏公子,正是錦衣衛新上任的指揮使溫陵音。

  溫陵音與越瑤並肩站在街角,像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只是此時溫陵音的眼神過於清冷,漫不經心地盯著不遠處鶯歌燕舞的樂坊,直到幾個外表粗獷的可疑男子在樂坊外碰了面,又結伴進了樂坊之中,他才有了些許動作。

  那幾個絡腮鬍子雖然是做中原人打扮,但舉手投足間總有違和之態。

  溫陵音收回視線,對越瑤道:「走吧,跟上去。」

  越瑤『唔』了聲,咬著糖人跟上去,與溫陵音保持兩步遠的距離。

  溫陵音似是不滿,好看的劍眉擰起,嗓音清冷,沒什麼起伏地說:「你我便衣出行,不用恪守上司下屬的禮儀。現今假扮情侶,如此生疏,容易打草驚蛇。」

  越瑤大驚,像是才知道般後知後覺道:「原來我們在假扮情人嗎溫大人?」

  溫陵音漠然地點頭,「除了情人,誰會男女結伴出行?」

  「怎麼沒有?」越瑤不遺餘力地拆台,「兄妹……不,姐弟也可啊!」

  「……」溫陵音無言片刻,索性調開視線生硬道,「情人比較好,兄妹不會結伴去樂坊青樓。」

  「也對。」越瑤竟覺得十分有道理,小跑兩步跟上溫陵音,側首望著他年輕高冷的容顏,低聲問道,「可是,為什麼是我啊溫大……」

  溫陵音眼睛一瞥,越瑤立刻改口道:「溫郎。」

  溫陵音忽的停住了腳步,似乎被她這個稱呼嚇住了,怔了好一會兒,才淡然地調開視線,只是耳尖微不可察地紅了些。

  「此番北狄細作對朝中官員樣貌和住宅都十分清楚,想必是有備而來,所以出門偵查的人錦衣衛最好是不曾露過面的生人,我剛上任,北狄人對我並不了解,合適。」

  「但我不是生人啊,我在錦衣衛呆了四年有餘。」

  「你……」溫陵音看了她一眼,「你恢復女裝的樣子,他們認不出來。」

  越瑤一口糖嗆在喉中,無言片刻,才摸著自己的臉頰笑道:「差別這麼大?」

  溫陵音不置可否,只站在樂坊階前道:「到了。」

  絲竹裊裊,嬌笑連連,一片衣香鬢影。這裡說是樂坊,其實也不過是一家稍稍高雅些的青樓罷了,男人來此尋歡作樂,也有少數的貴婦人會來聽聽小曲,或是與俊秀的樂師調情一番。

  兩人往階前一站,立刻有穿著輕薄紗衣的琵琶女嬌笑著迎上來,簇擁著他們往樓中走,熱情道:「二位是來聽曲子的還是來消遣的?」

  溫陵音顯然不喜琵琶女的靠近,眉頭微微皺起。

  琵琶女也是個風月場上的人精,見他帶著女伴,便掩唇咯咯一笑:「應是來聽小曲兒的。那二位算是找對人了,奴家名喚紅綃,琵琶最是拿手。」

  越瑤做女孩兒打扮,但興致卻比溫陵音還高,雙眼發亮興致勃勃道:「你會彈什麼曲子?」

  紅綃道:「保管只有客人說不出的,沒有奴家不會彈的。」

  說著掀開珠簾,歡笑聲和歌聲如潮水般湧來,如入人間仙境。綴著紅紗的戲台上,一群輕紗遮面的妖嬈舞姬正伴隨著樂聲翩然起舞,時不時扭腰抬腿,朝看台上的客人拋送如絲媚眼。

  叫紅綃的琵琶女引著越瑤穿過嘈雜擁擠的人群,自信道:「奴家的琵琶,比台上那位要好。」

  這姑娘倒是坦誠得可愛,越瑤忍不住勾了勾她小巧的下頜,隨即將沾有脂粉香的手指放在鼻端輕嗅,赫然就是一風流的女紈絝,引得紅綃紅了臉咯咯直笑。

  見狀,溫陵音面色更冷了些,對著琵琶女清冷道:「抱歉,我家夫人貪玩,最喜歡戲弄旁人,還請姑娘離她遠些。」

  越瑤被他帶著寒意的嗓音凍得一哆嗦,想起正事,這才望向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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