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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風襲來,落紅簌簌,吹散了他眼底的深思。

  ……

  越瑤回到了北鎮撫司,卻眼尖地發現門口多了幾個陌生的錦衣衛站崗,而她的幾十個值勤的屬下破天荒地收攏了懶散,俱是按著刀站在庭院兩旁,像是一排排筆直的柱子,氣氛肅穆。

  越瑤進了門,伸指戳戳這個,又戳戳那個,笑問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今日怎麼這般勤奮?」

  陽光下,錦衣衛們淌下一滴冷汗,一臉的欲言又止。

  越瑤滿腹狐疑地上了石階,見門口站著她的心腹劉千戶,剛要打招呼,劉千戶就跟見了鬼似的滿頭大汗,一個勁地給她使眼色,用口型無聲道:「溫、大、人……」

  越瑤看懂了,渾身一激靈,轉身就跑。

  可惜晚了,廳中端坐的人早已聽見她脆生生的大嗓門,於屋內沉聲道:「越撫使。」

  越瑤渾身一僵,宛如釘在原地,半晌才咔嚓咔嚓轉過身,硬著頭皮訕笑道:「不知指揮使大人大駕光臨,卑職有失遠迎……」

  伴隨著沉穩的腳步聲,一雙一塵不染的皂靴在她眼前站定,簇新的飛魚服微微擺動下擺,威嚴至極。

  而他的嗓音也清冷至極,如一泓冷泉淌過,「召集北鎮撫司錦衣衛,點名。」說罷,溫陵音伸出一隻白皙有力的手掌,將一本名冊遞到越瑤面前。

  越瑤苦不堪言。

  她對待下屬一向寬容,偶爾家中有急事的,跟她告個假便可回家,沒有過多的繁文縟節,因而北鎮撫司錦衣衛偶爾喝個小酒偷偷懶之類,大有人在……

  偏生碰見溫陵音查崗!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她沒想到首當其衝的竟是自己。

  無故遲到者罰十鞭;偷懶懈怠者罰十鞭;聚眾酗酒者罰二十鞭,扣俸祿……

  半個時辰後,越瑤看著滿校場哀嚎下屬,只覺得那些鞭子全落在了自己身上,真是有苦說不出。

  罰完了,溫陵音又道:「將以往十年內北鎮撫司處理的案件卷宗送到總府,由我過目。」

  越瑤憋了半晌,「少不得有十車,大人看得完?」

  溫陵音按著繡春刀,淡色的眼珠輕輕轉動,沒什麼溫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越瑤堅持了片刻,乾笑道:「好罷。」

  周遭的溫度開始回暖。溫陵音抬頭看了眼天色,沉默思索片刻,忽然道:「越撫使。」

  越瑤不敢懈怠:「卑職在。」

  「換上常服,隨我出去一趟。」

  「咦,這麼快就要辦案麼?」

  「不是。」溫陵音望著她,神情平靜,但眼神似乎變了,說:「去吃飯。」

  「吃飯?」越瑤大驚,指指自己:「和我?」

  溫陵音點點頭。

  鴻門宴!

  越瑤腦中警鈴大作。

  第59章 暗流

  都說春雨貴如油, 幾場細雨落下, 花紅減退,柳綠增濃,池中春水如碧, 陌上柳絲綿綿, 京師一派綠肥紅瘦的欣然。

  地面潮濕, 蕭長寧出不了遠門,便自個兒在房中練字消遣。到了午時,外出公務的沈玹還未歸來,倒是盼來了越瑤。

  不知是不是和新上司不和的緣故,越瑤這幾日來東廠來得越發勤快, 好似一刻也不願意呆在錦衣衛中。

  因是下著毛毛細雨, 越瑤並未撐傘, 進門時只是將玄黑斗篷上的兜帽摘下, 露出一張明麗的臉來, 趴在窗欞上叩了叩, 笑道:「殿下。」

  蕭長寧正愁找不到人說話,便放下潤了墨的筆,朝她招手道:「來得正好,進來。」

  「前幾日臣想約殿下出門踏青,誰知殿下不願賞臉。」越瑤擰起眉佯怒,可嘴角的笑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下, 大喇喇在蕭長寧身邊坐下, 一副沒規沒矩的模樣。

  蕭長寧捏著越瑤的臉頰道:「近來身子懶得很, 不太願意出門。何況沈玹太忙,每每見他奔波勞累本宮就心疼的很,便淡了出門遊玩的心思。」

  越瑤大失所望:「原來殿下這般見色忘義……不對,沈公公也沒有什麼色嘛。」

  蕭長寧一想起沈玹脫光衣物後矯健修長的雄軀,回想他身上令人著迷的味道和情動時深邃的眉眼,不覺鼻根一熱,忍著笑小聲辯解道:「色還是有的。」

  越瑤握住蕭長寧那隻捏臉玩的手,笑道:「殿下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被沈玹下了迷魂湯了。」

  「不說他了。」蕭長寧話鋒一轉,乜著眼看越瑤,像是要看穿她身上所有秘密似的,「聽聞你最近總在外頭遊蕩,寧可出門辦案也不願呆著北鎮撫司,怎麼?難道你府中有什麼凶神惡煞坐鎮不成?」

  聞言,越瑤眼神變得不自在起來,『唉』了一聲趴在案几上,沒精打采道:「還能有誰?殿下這是明知故問,揭人傷疤。」

  「那位溫大人究竟做了什麼,讓我們天不怕地不怕,閒雲野鶴一枝花的越撫使怕成了這樣?」

  「也不是怕,臣就是覺得摸不准他的心思,和他挺難相處的,比打仗還要難。」

  越瑤兩條細眉擰起,「他上任第二日便給了北鎮撫司一個下馬威,以整頓軍紀為由抽了幾十個人的鞭子,現在錦衣衛上下對他莫敢不從,少數不服管教的也皆被他除籍,可怕的很。」

  「以他的年紀能在數日之內整頓好錦衣衛,的確有幾分本事。」說罷,蕭長寧掃視越瑤一番,關切道,「你呢?他可有藉機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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