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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躺在沈玹懷中,蕭長寧不知不覺地就想起了兒時這番話,想著想著,又止不住心酸萬分。

  或許真是太久沒有嘗過被人關切的滋味了,沈玹稍微對她好一些,她便忘了所有的厭惡和恐懼,忘了他是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東廠提督。

  她一邊唾罵自己沒出息,一邊又貪戀沈玹臂彎的溫暖,長久以來緊繃的弦終於鬆懈,渾渾噩噩地吐露了真心話:「今日的沈提督……倒也並不討厭。」

  沈玹顯然聽到了,腳步微微一頓,很快又恢復如常。

  蕭長寧在他懷中沉沉睡去,並未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

  再次醒來時,蕭長寧已回到了東廠的南閣。

  她躺在榻上,身上蓋著柔軟乾淨的被褥,而沈玹並不在身邊。

  夏綠說,沈提督還有公務纏身,匆匆招太醫給她診治過後,便領著番子出門緝拿監察去了。

  蕭長寧在夏綠和冬穗的服侍下喝了藥,環顧四周,果然不見了秋紅的蹤影,也不知沈玹究竟是如何處置了她,所有人對此諱莫如深,仿佛東廠內消失幾個人是件習以為常的事。

  蕭長寧心情複雜地翻了個身,將自己的臉埋入被窩中:沈提督還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沈提督,變的,唯有她一人的心境而已。

  一覺睡到黃昏,蕭長寧發了汗,燒也退了,只是嗓子依舊有些不舒服,咳得厲害。

  沐浴更衣完,她渾身清爽地回到南閣房中,推門一看,不由怔住。

  沈玹依舊穿著繡金蟒袍,頭戴嵌金三山帽,顯然是公務剛剛歸來,渾身還帶著寒冬的肅殺之氣,只有望向她時,眼底的凌寒才稍稍融化,化作一點不易察覺的笑意。

  「殿下還站在門外受寒,當心風寒又加重。」沈玹坐在案幾後,手撐著膝蓋,朝她抬起下頜,「進來。」

  這次,蕭長寧沒有多猶疑,依言進門,坐在沈玹對面,忍不住低咳兩聲。

  下一刻,沈玹解了自己的玄色披風,隨手罩在了蕭長寧的肩頭。

  「……」蕭長寧的心思全跑偏了,心想:這披風乾淨麼?不會沾有什麼人的鮮血罷?

  然而她受了沈玹恩惠,雖嘴上不說,但心裡還是感激的,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只默默將披風攏緊了些。

  沈玹望著她因風寒而微紅的鼻尖,見她難得的乖巧和脆弱,心中的戾氣也平和了不少,忍不住逗弄她:「長公主殿下,就沒什麼要同本督說?」

  蕭長寧腹中千言萬語,抿了抿唇,半晌,方抬起一雙水靈的眼來,帶著濃重的鼻音憋出一句:「秋紅……去哪兒了?」

  未料她開口就是這麼一句,沈玹眉頭一皺,似是不悅,漠然道,「此婢心懷叵測,引誘本督未果,已被重創關在東廠獄中,殿下想如何處置?」

  「啊,隨你。」蕭長寧真正想問的本不是這個,回答得心不在焉,「反正是太后的人。說起來,本宮還得謝謝你呢,替本宮除去了這一眼線。」

  沈玹卻問:「殿下要謝的,只有這一件事?」

  蕭長寧張了張嘴,又道:「謝謝你的披風。」

  沈玹反倒笑了。他一笑,張揚英俊的五官生動了不少,露出幾分灑脫來,「想讓殿下說句真心話,還真是艱難。」

  笑著笑著,他又嚴肅起來,定定的望著蕭長寧道:「天氣一涼就染風寒,殿下怎麼……」

  他話還未說完,蕭長寧便很有自知之明地接過話茬道:「怎麼這麼弱,本宮知道的。」

  沈玹無言,沉吟了一會兒,方緩聲道:「怎麼也不同本督說一聲?」

  這下,輪到蕭長寧怔住了。

  沈玹繼而道:「別指望著用苦肉計。」

  「本宮沒有。」蕭長寧忙反駁,只是因生病的原因,嗓音軟綿無比,像是一片羽毛划過。

  沈玹覺得她委屈的模樣十分有趣。他喜怒不輕易形於色,表情雖無甚變化,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沈玹望著自己這位名義上的長公主半晌,忽的伸出一手,似乎想揉一揉她黑柔的長髮。

  然而手伸在半空,又稍稍頓住,改握成拳抵在鼻尖處,低聲道:「長公主這副病怏怏的模樣一點也不惹人憐愛,所以,要快些好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回想起《金玉》那篇文的男主,寫到這兒時已經是悲慘得可以去參加選秀節目了……

  第21章 道謝

  這些日子沈玹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已經連著好幾日不曾回府了,四大役長也帶出去了三名,唯有吳有福留守家中煎藥熬湯。

  蕭長寧獨自在病榻上躺了幾日,只覺得這偌大的東廠空蕩無比,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寂寥。

  又過了幾日,凜冽的冬季悄然席捲京師。深夜,不知何時飄起了冷雨,蕭長寧擁著被子酣眠,朦朦朧朧中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和談話聲。

  她被吵醒,揉著眼睛坐直身子,隱約看到窗外人影憧憧,有微弱的燈光透入,在地面上投射出一層橙紅的薄紗。

  她搖了搖床頭綴著的金鈴,問:「外面何人喧譁?」

  執勤侍奉的夏綠披衣進門,躬身道:「回殿下,是沈提督從徐州坐記回來了。」

  蕭長寧卻莫名心安了許多,像是惦記了許久的事終於塵埃落定。她終於舒了一口氣,重新躺下蓋好被褥,決心明日晨起後去向沈玹道個謝。

  本宮才不是想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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