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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昭昭眼中多了些愧意,手握緊了些,看著少年的雙眸,接著道:「阿謹,對不起,一開始我是為了任務,瞞了你,但……」

  她停下了聲音,目光黯淡,這些許是沒有必要說了,說了不過是顯得自己可笑。

  忽然間,少年抱緊了她,聲音顫抖:「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的手臂結實有力,牢牢地抱著她,許昭昭微微一怔,而後黯淡的目光多了些光彩,原來,阿謹沒有恨她。

  「阿謹,我心悅你。」

  這一次,許昭昭認認真真地在少年耳邊說道。

  若不是喜歡,她怎會忍著疼痛留下了陪他。若不是喜歡,她又怎會百般猶豫,萬般糾結。

  可是這一回,秦謹言的心中卻浮上了一陣絕望,他能感受到懷裡的小姑娘氣息慢慢淺了。

  「阿謹,我還以為我能撐到你娶我的時候,看來是撐不到了……」小姑娘說的話變得吃力起來,若不是靠少年的手掌扶著身子,恐怕已經軟倒在地上了。

  淚水慢慢從小姑娘眼中滴落,打濕了少年肩膀上的婚服,可昭昭還是在笑,聲音變得斷斷續續:「本、本來,我想在以後,送給你我編的佛珠,只可惜、可惜還差一顆就編好了。」

  她想試著拿出來,但已是氣若遊絲,無能為力。

  「好。」

  秦謹言的嗓音已是沙啞到說一個字便疼一下。

  聽到了阿謹的應聲,許昭昭眉眼彎起,沒有氣力地靠在他的肩上,模糊間,她似乎看到一個少年郎向她走來。

  慢慢的近了,是她的阿謹。少年郎身穿著喜服,身姿挺拔,像是京城裡最耀眼的少年郎,而另一個她正穿著嫁衣,淺笑著坐在床沿邊……

  明明知道那是虛幻,許昭昭卻仍舊笑了:「阿謹,我看到你來娶我了,真好,真好啊……」

  慢慢的,小姑娘的眼睛闔上,眼睫微顫,手也滑落下來,但卻是帶著笑意闔上眼的。

  「好、好。」

  秦謹言早已泣不成聲,一滴淚水從頰邊滑落。

  許久許久了……他早不知道哭是什麼滋味了。

  昭昭的身子慢慢變得透明,他想再抱緊一些,卻是枉然,秦謹言的眼尾赤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昭昭消失。

  原本新婚的床上再也沒有了新娘,佛珠在昭昭消失的那一刻掉落在地上,沒有繩子繫著,珠子散落了一地。

  而不知為何,那枚簪子也從少年的袖中掉落下來,正好與其中最鮮亮的佛珠碰在了一起……

  第100章 媒介 心意可變

  王府的紅綢才剛剛掛上, 又被卸下,換上了喪事的白綢。

  京城的人本來都想湊一下這個王府新婚的熱鬧,卻沒想到還未成親, 便說王妃病逝,私下有不少人說這王爺天生異眸, 註定一生孤寂, 克妻克子, 王妃這才未進門,便沒命了。

  還有人聽說,不僅如此, 前來主婚的許閣老也在孫女走之後突發惡疾,草草離世,一場親事,走了兩個人,紛紛都說這個秦謹言命硬,說不定身含邪祟。

  烏雲掩蓋著天空,淅淅瀝瀝的雨下得正大,少年一身縞素,內頭的喜服還未換下, 便跪在了國師府門口。

  雨水沖刷著地面,發上、肩上皆是水珠, 微冷的風拂上去,更是令人冷得發怵, 可男子卻是肩背挺拔, 一聲不吭地跪了近兩個時辰。

  「殿下,我師傅不在國師府,你別跪在這裡了。」

  一個童子舉著傘於心不忍地走了過來, 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在朝堂上眾臣皆懼的攝政王在他們這個小小的國師府跪了這麼久,饒是尋常人早就吃不消了。

  秦謹言面無表情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這個童子,眸光繼續移回緊閉的屋門,沒有言語。

  童子看了心急,萬一攝政王病倒在他們這裡,到時候必要追究他們國師府的罪責。只要攝政王一怒,如今的聖上根本沒有阻止的辦法。

  他收回傘回到屋中,看到師傅還在不咸不淡地飲茶,更是不解道:「師傅不出去看看嗎?王爺都跪了兩個時辰了。」

  國師卻是極為淡然,他瞧了一眼屋外下著的雨,嘆了一聲氣道:「攝政王所求是我所不能的,他再求我也只能避而不見。」

  「還有什麼事是師傅辦不到的?」

  童子並不相信地睜大眼,在他眼裡,師傅知天象,算國運,已是仙人一般。

  況且師傅的年歲根本不像是黃道仙人那般蒼老,他很是佩服。

  「你還小,有些事你還不懂。」

  國師俊朗的面容上不經意間多了些無奈的笑意。

  而童子卻愣住了,喃喃道:「師傅也會笑?」

  童子一言反倒讓國師微怔,他淨白的手指慢慢撫上眼尾,微彎,他確實在笑。

  從來,他都是將這些世界看作是沙盤上的一場遊戲,有生有死,有樂有哀,他其實並不在意,畢竟他是執棋之人。

  他甚至無所謂蒼山大亂,民不聊生,因為他知道這些不過是書中的世界,永遠作不得真。

  國師的手指緩緩放下,握於淺小的茶杯,溫熱的茶水透過杯身傳遞到他的指尖,有了些真意,他有些出神,究竟是什麼時候他慢慢改變了呢。

  在他出神之際,童子從窗外轉了回來,臉上那股擔憂換成了欣喜,道:「師傅,師傅,他走了。」

  那一聲倒像是喚醒了國師,他緩緩抬眸,雨仍舊是下著,那點笑意也不著痕跡地斂下,道:「走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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