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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兒並不明白為何小姐並不驚訝,可話頭既然開了,便要說下去:「小姐醒來後手腕上的紅痕也是那時留下的。」

  「阿謹在那日之前是否去見了什麼人?」

  許昭昭的聲音帶著些哽咽,目光淡下。

  煙兒想了想,好似聽林開曾說,那日之前,有個奇怪的女子攔了馬車,被關押至地牢,後來公子特去牢中。只是回府後,面色微沉,許是……

  她正想說出口,卻被小姐抬手阻攔。小姐的苦笑一聲,無須她說,已是瞭然:「我知道了,下去吧。」

  這個世間,除了國師和爺爺,再知道她身份的人便是蘇裊,而會去告訴此事的人,也只能是蘇裊。

  沒想到那時起,阿謹便什麼都知道了……

  那也不怪得,在他明知道之下,她還在他面前如小丑做戲一樣瞞了他那麼久,或許從前那點情意也該是早被消磨殆盡了吧。

  無所謂了,就算是阿謹記住了她,她也只是一個在他記憶中曾經騙過他的人吧。

  「那奴退下了。」

  煙兒身子伏低,不敢抬頭,慢慢後退。她不知小姐知曉後該是如何。

  看著煙兒已然離去,屋內恢復了一片寂靜,只是多了一件鮮紅的嫁衣,嫁衣火紅似血,像是高崖上綻放的鮮花,金鳳鏤,肩霞披,應是多少女子幻想過的嫁衣。

  經了精巧的繡工之手,上面的鳳羽雲瑞繡得栩栩如生,摸上去時布料順滑,定是極美。

  她從袖中取出她編的手繩,古樸的土木色細繩上串著一顆顆佛珠,這是她每年都會去雲來寺求的,就差一顆便能織成手繩了。她還記得她答應阿謹重新送一副手繩,沒想到一拖便拖到了現在。

  她知道阿謹這些年位居高位,少不了手中見血,她便每年都誠心向雲來寺求得一顆開過光的佛珠,這麼些年了,還是沒能織成手繩。

  「叩、叩…」

  突然想起來一陣叩門聲,許昭昭頓時將未織成的手繩放回袖中。

  才剛藏好,秦謹言便推開屋門進來了,他背過手,目光不著痕跡地掠過送來的嫁衣,見小姑娘正乖乖地坐在床沿邊,便道:「這身嫁衣,昭昭可喜歡?」

  許昭昭點了點頭,看得出面對他時,還是有些許緊張。

  小姑娘的長髮散下,烏髮粉頰,又哭了一場,模樣好生惹人憐愛,秦謹言握緊了幾分手中的簪子,向來沉穩的他,手心竟泌出了些細汗。

  這枚簪子,他已經準備許久了,簪上的寶石是從西平國運來,而這簪身是他自己親手磨的,便等著有一日,能親手為昭昭戴上。

  其他人不知,可林開卻是清楚,當初主子為了學怎麼做簪子,親自拜訪了京中有名的工匠,費了不少勁才讓老工匠相信他是真想學一門手藝,才開始教他。

  正在他思忖著如何送給昭昭時,小姑娘卻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踮起腳探手試了試他額前的溫度,疑惑道:「阿謹,你的臉怎麼泛紅,是發了熱嗎?」

  面前的少年臉頰微紅,青澀得仿若是情竇初開的男子,緊緊握著簪子。他微垂著眸,看著小姑娘的臉蛋,這樣的親昵曾經有過無數次,但這次尤為讓人緊張,他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不知道昭昭會不會喜歡他送的簪子……

  一時間,他的腦海里閃過無數的畫面,有兒時昭昭同他還在書塾時,小小身影護在他面前的,有那夜他滿身鮮血小姑娘卻毫不嫌棄地抱著他的,也有在陰暗的一角昭昭拎著他的衣袖讓他站起來的……

  這些畫面一片片閃過,小姑娘的容貌也從一個小包子不斷變化,到了如今面前的她,不知為何,那些畫面最後都化作一個聲音,在提醒他,就在此刻,說出來,不要放開她。

  這些日子所有的不安,還有這些年積攢的占有欲和將要與她結為夫妻的歡喜都想在此刻告訴她。

  少年的手已緩緩伸出,幾乎半懷著昭昭,眼中的光愈發亮,有些話幾欲說出口。

  「咳咳……」

  小姑娘卻忽然背過了身,拿著巾帕捂著唇,輕咳幾聲。

  她背著身子,沒有再回頭看向他,聲音低了下來:「阿謹還有事嗎?」

  那些幾乎到了嘴邊的話,又一點一點被壓制回去。想到明日迎親後,那是一個更好的機會,他會和昭昭解開心結,不再像現在一般逼著昭昭,讓昭昭怨他,秦謹言慢慢收回手,道:「無事,昭昭好好休息。」

  「嗯。」

  昭昭似乎興致平平,聲音里滿是疲憊。

  想著一日下來,勞費心神,秦謹言眼底有些心疼,不再擾她,掩上門,轉身離去。

  等他的腳步聲遠去,昭昭才再難抑制地跌坐在地上,袖中的佛珠滴滴答答掉了一地,而大股大股的血從喉間湧出,幾滴正滴在那木色的佛珠上。

  等過了許久,許昭昭才慢慢扶著床沿從地上坐起,她看著一旁的嫁衣,眼中有些苦澀。

  **

  晨光微微拂進掛滿紅緞的屋中,梅兒端著洗漱的盆子,面上滿是喜慶地推開小姐的屋門,今日夫郎便要來迎親了,她可要好好為小姐梳妝打扮。

  可意外的,進了屋後,小姐並不像往常一樣早就起來了,而是還在床上小憩著。

  「小姐?」

  梅兒壓低了聲音,放下水盆,輕手輕腳地來到床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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