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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嶺聞之,忙擱下手頭事情,到了玄火宗門外,他提著的心終於放下,真的是她,她好好地回來了,只是不知為何,衛嶺心中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春桃得了音訊第一時間趕來,此刻正抱著她哭,可花懿歡卻露出疑惑的神色,她試探著開口,「姑娘,你怎麼一見我就哭?」

  春桃抽抽噎噎說不完整句子,花懿歡適時抬起眼,瞧見衛嶺,又是一頓,「你是何人,為何在我家?」

  衛嶺步子頓了一下,他微微蹙起眉頭,少女的眼中並無戲謔的神色,他終於意識到這不對勁是從何而來,她似乎,缺失了一段記憶。

  花懿歡不是個遲鈍的人,瞧著春桃的反應和衛嶺欲言又止的神色,終於道,「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沉浸在難過之中的春桃終於反應過來,「姑娘,你……你都不記得了?」

  她果然是忘記了一些事情嗎?

  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何會在離玄火宗不久的地方醒來,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但似乎,那並不是個會令人愉悅的夢,因為她下意識想逃避去回想。

  春桃還要再說,衛嶺忽然搖搖頭,「不重要,你回來就好。」

  忘記,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三月三,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玄火宗的褚家大小姐外出遊玩,開春了暖和,她想游湖。

  可衛嶺對她一向很是緊張,總怕她出什麼意外,故而,是這也不許那也不行。

  她哪裡有那麼容易出事,這般想著,她便使了個小聰明,支開跟出來的弟子,獨自溜上一條畫舫去游湖。

  湖上景致很好,花懿歡站在畫舫欄杆處,彎腰瞧著水中一簇一簇的游魚,可真肥美。

  她這樣目不轉睛地打量著,畫舫行至湖中央,湖心亭旁種著一棵花樹。

  畫舫行過之時,站在外頭的花懿歡,頭上髮簪冷不丁被掛到花枝之上。

  花懿歡下意識要探過身子去要抓,可動作幅度太大,她一個沒站穩,眼看要跌入水中,腰間忽然扣上一股力道,帶得花懿歡整個人朝後仰起。

  她的後背撞到一個堅硬的胸膛之上。

  動作間,花懿歡只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似乎,還有些熟悉。

  那人長臂一揮,輕而易舉地就將那髮簪拿到手中。

  「給。」他鬆開她,將髮簪遞到她面前。

  花懿歡伸出手接過,實在忍不住好奇,抬眼去瞧面前的男人。

  他身量很高,披著一襲玄色斗篷,帽子蓋住眉眼,花懿歡只能瞧見一截白森森的脖頸和刀鋒般凌厲的下頜線,無論怎麼看,都是很不好惹的樣子,花懿歡沒想到,他還是個熱心腸,竟肯幫自己。

  這樣想著,花懿歡朝他微微頷首,「多謝。」

  那人十分冷酷道,「不必。」

  兩人站在欄杆旁,誰也沒有說話,花懿歡不太能耐得住他周遭的奇怪氣氛,想走,可這個人方才幫了自己,貿然離開的話,似乎不太好。

  她這樣想著,側目去瞧身側沉默的男人。

  方才那惱人的花枝又來了,這次,花懿歡機靈了一些,知道躲開,可身側的男人,似乎在出神,一個不查,那花枝已經勾住了他的帽帷,將他的帽子勾落,露出全部的容顏來,花懿歡一怔,因為他竟是滿頭的白髮。

  他忽然側目望了過來,與白髮不同的是,他的臉,是個極年輕英俊的男子。

  他黑而沉的那雙眸子之中,似乎夾雜著許多她讀不懂的情緒。

  雖然讀不懂,但卻有些熟悉,鬼使神差般地,她張口問道,「我們曾經,見過嗎?」

  男人靜默了一瞬,船適時靠了岸,畫舫內的人陸續下船,他依舊沒有要開口的跡象,花懿歡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轉過身的瞬間,男人的嗓音意外傳來:「未曾。」

  他說的很快,似乎怕慢了情緒就會潰散:「未曾見過。」

  花懿歡頓在原地沒有動,男人依舊站在她身後,也沒有離開。

  花懿歡想回頭,再看一眼他的樣子,她能感受到男人的視線,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可最終,她沒有回頭。

  心底,似乎有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對她說,一直向前走,不要回頭。

  裴暮予望著少女漸行漸遠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他才驀然回神,轉過頭,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此一別,天高水長,再不復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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