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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臭小子,看著為師也沒用,為師還沒怪你私闖禁地呢,說多少次了不許你們來打擾我了,一個個的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碧落道人看著楚碧城那冷然的表情,恍惚有種重回十年前的感覺,才哼了一聲,不再訓斥楚碧城。

  他看了眼床上的沈無心,嘆了口氣,“這丫頭也是個倔脾氣。”

  和某人一樣。

  不知想到了誰,他輕笑了一聲,才起身去拿剛才冷畫屏放在桌上的藥,喝一口藥便含一顆糖砸吧砸吧,含糊道,“那天我都說了會毒發了,她還選你,真不知道看上你這臭小子哪裡了。”

  楚碧城面色凝冷,擺明了不信自己不靠譜的師父,“她不可能就這麼放棄的,肯定還有辦法。”

  碧落道人心裡咯噔一聲,面上還是那副表情,優哉游哉地喝藥,“什麼辦法?”

  就算他知道他也不說,臭小子問他就說,那就一點都不好玩了。

  楚碧城眉頭微蹙,“鹿靈呢?如果我能找回她的棺......”

  “那你可以給她收屍?”碧落道人好笑地道,“她的魂石不是用在你身上了嗎?沒有魂石,就算入棺也定不住她魂。你以為真是為師救了你?我下的是三日醉,你要是連這都看不出來,你也別說是我的徒弟了。”

  楚碧城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道,“你怎麼不阻止她?月上海棠我一向能忍過來,你還能眼睜睜看她浪費機會?”

  “凶什麼嘛。”碧落道人說著,卻是很欣賞徒弟變了臉的樣子,“我那天也只是懷疑,昨日你帶她回來,我仔細看過你身上的魂石,我才確定的。”

  楚碧城聞言去摸頸間,卻發現碧落道人攤開手心,上頭躺著的正是沈無心繫在他頸間的寶石。

  幾乎瞬時,他便把寶石奪了回來,以錦帕擦乾淨,卻沒有戴上,只是摩挲著寶石沉思。

  碧落道人喝完了藥,一把把剩下的小半碟糖倒進嘴裡,晃晃悠悠地出了門,風中還傳來他含含糊糊的感嘆,“你以為我想看她浪費啊,我還想研究研究鹿靈是什麼原理那,沒想到她就那麼急地浪費在你小子身上了,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碧落一走,楚碧城坐在搖椅上,視線沒有了落點。

  他不是沒有留意過她的,在更久以前他就知道她了。

  但那時她一襲白衣行走武林,一柄斷雪劍只殺配得起的人,執羽毛亦可奪人性命於無形,怎麼看怎麼與他無關。

  那時的她不過是他常常聽聞的市井傳說。

  直到在秦淮銷魂樓,她站在淒清的月光里,輕功優雅如一根羽毛落地,那雙不屈的貓兒眼含笑一暼,她才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走進他的視野。

  而他似乎一直不曾忘記。雖然沒有約定,也沒有下過什麼決心,但冥冥之中,他奪回了她的劍,也殺了很多害她的人。

  楚碧城的視線落在手中的定魂石上,寶石中像是有星海無際,讓他想起沈無心一路的坎坷,她前天在他懷裡大哭,那滾燙的溫度好像還依舊燒灼著他的胸腔,讓人心口隱隱發悶。

  他碧綠如潭的眼眸里多了幾分不解,出神了好一會,才驀然站起身,解下身上的斬月和斷雪,放在了桌上,出了門。

  他見過很多死人,也在死人堆里生活過,對屍體向來麻木無感。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去看她的屍體。

  楚碧城出了門,翻身跳進了一樓的庭院裡。

  院中有一顆槐樹,滿樹花苞在雨中搖曳,擋去了朦朧天光。

  冷畫屏正捧著待曬的藥經過,見了他蹲在樹下,問道,“師兄?”

  楚碧城“唔”了一聲,繼續專心地埋東西。

  冷畫屏放下藥,好奇地去看,見他和小時候一樣把一顆寶石裹在錦布中埋下去,噗嗤一聲笑,“師兄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怪,你十年前埋的那羽毛,你看這個槐鬼答應你了沒?”

  楚碧城埋好定魂石,戳了下土壤確保不會被倆小娃娃偷挖出來,才點了點頭,“嗯。”

  “嗯?”冷畫屏驚奇,“這麼靈驗,你那時許的是什麼願?”

  楚碧城瞅了她一眼,“說出來就不靈了。”

  冷畫屏不怕他的冷臉,只是帶笑拿起藥,去找外間鋪開烘去了。

  她師兄是個怪人,她早就習慣了,畢竟她師父教出來的,也沒多少個“正常”的。

  淨了手,楚碧城倚著門廊坐著,逗著膝上一隻白文鳥,和它聊天的聲音在風中若隱若現。

  天光勾勒出他的側影,十分養眼,只是他和那隻白文鳥有來有回的聊天實在詭異。

  銀燭和秋光沒見過他,趁著幹活的空隙偷偷觀察他。

  等冷畫屏喊他回來用飯,他帶著那隻白文鳥出了奈何軒,說是“帶它出去走走”。

  銀燭巴著欄杆偷看他出軒的背影,問身後的冷畫屏,“畫屏師姐,你不是說師兄不是瘋子嗎,我怎麼覺得他是真的瘋了。”

  冷畫屏單手捂住她的嘴,擦了擦額上冷汗,“......噓。”

  她看了眼楚碧城的背影,很確定他聽到了,只是沒有揍她,這......難道真的瘋了?

  銀燭被捂住嘴,秋光可沒有,小男孩膽子大,調皮地朗聲問,“裡面的屍體什麼時候能給我們玩啊?我還是第一次見中暗香疏影死的人呢......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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