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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孟飛白,則是失而復得。

  時間又過了一天,陸之韻接到溫女士的電話,要她出去見她。

  這一次見面,溫女士紅光滿面意氣風發,心情相當不錯地告訴陸之韻,說家裡已經裝修好了,並要求她寒假期間搬回去住。

  因臨近年關,家家戶戶就要開始吃團年飯走親戚了。

  陸之韻和孟飛白商量了一下,就各回各家,各自開始為自己家置辦年貨、和家人一起做大掃除、準備新年禮物等。

  像是所有年少的普通情侶一樣,他為她疊許願星,她給他織圍巾。

  然後,倆人皆因為完成任務太難,和對方交換了禮物方式,改成陸之韻疊許願星,孟飛白給陸之韻織圍巾。

  孟飛白手很巧,記憶也很好,各種花色照著視頻一學就通。

  陸之韻雖然是手殘黨,但疊星星相當有一手,疊得賊快。

  他們在年後交換禮物,一起去看賀歲電影,一起在奶茶館,抱著熱熱的奶茶杯和彼此聊天。

  溫女士和陸之韻的家所在的小區是新建的,裡面住的人非富即貴,大多受過高等教育,素質比她們從前住的地方周圍的人高,身上要麼有種腰纏萬貫的暴發戶裝金貴的氣息,要麼有股知識分子的清高氣。

  這裡人文環境更好,大家不會輕易對別人的生活方式、衣著風格、工作、婚姻生活等置喙,顯得更包容。

  至少在短暫的接觸以後,溫女士這樣認為。

  在這裡,她同樣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有一份體面的工作,所以得到了其他住戶的尊重——至少表面上大家對她都十分友善。

  她也知道,她和他們是同一類人,有修養,要臉面,不碎嘴,哪怕人與人之間偶有齟齬,大家也不會吵起來。

  這是她奮鬥多年所謀求的。

  她在意的,不是富貴,而是人文環境,是周圍的人能不能接受不同的人不同的意見不同的事物。

  至少,在這裡,哪怕她並不是最優秀的,卻不必再被那些沒受過多少教育的人言三語四夾槍帶棒且十分低劣的詆毀。

  然而,在這裡居住了一段時間後,溫女士卻倍感壓抑。

  如果說,在從前居住的小區,周圍人射向她的,是明槍,他們是明著看不起她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孩子且沒有再婚對象,看不起她是個女強人;那麼,在這裡,傷她的則是暗箭。雖然大家見面時講話都和和氣氣,彼此客氣彼此尊重,但這些人的高傲都是刻在骨子裡的,言談之間總是不由自主地誇耀自己的兒女、孫輩、自己的見識和事業、自己當年的牛逼事跡。

  他們並不說溫女士不好,只是偶爾說話間的語氣、微抬的下巴等種種神情,令作為心理醫生的溫女士能輕易看出別人在了解了她的情況後的真實想法——他們並不十分看得起她。

  換言之,在這套她習以為常的規則體系中,她並不算是有地位的那類人。

  她的苦楚無人知,也無人可傾訴。

  她的驕傲不允許她表現出半分脆弱來。

  她怕被人看了笑話。

  她想要獲得尊重,想要獲得認可。她不喜歡在社交中處於下風,更像做高高在上的那一個。

  這些東西,從前,她在外面很難得到。因為別人哪怕很羨慕她嫉妒她,言行中總要標榜自己,顯得自己很牛逼,刻意貶低她。

  換言之,她很優秀,但總是能令人在她身上發現一些點來找到平衡,認為她在某一方面優秀然而……

  她還沒有強大到讓人臣服的地步。

  於是,她內心的訴求,只能在陸之韻身上得到,並希望陸之韻能做到她不曾做到的。

  元宵節那天晚上,按照傳統節日的習慣,陸之韻做了青菜湯圓和幾個溫女士喜歡的小菜。她看上去照樣像從前那樣乖巧聽話,照樣事事照顧溫女士,然而溫女士卻知道,在她和陸之韻的那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里,她已經落敗了,她失去了對陸之韻的控制權。

  陸之韻終於不再是她的衍生物她的附屬品,終於不再身負她的寄望,開始作為獨立的一個人活著了。

  她的希望都落空,陸之韻的路已經開始。

  餐桌前,倆人吃飯時秉持食不言的規矩,整個房間都靜默無聲,唯有隔音超強的玻璃窗外,煙花在天際、在高樓間無聲地絢爛。

  在這種時候,陸之韻尤其想念孟飛白。因為她和孟飛白一起吃飯時,永遠不會擔心他會罵她,就算她故意不夾桌子上的菜,非要他碗裡的,他也不會斥責她,不會說她不對,反而也會說幾句騷話撩他。

  每一次,她習慣性地想要收拾碗筷去廚房忙碌時,他都會說:「放著我來。」

  當他繫著圍裙挽著袖子洗碗時,她喜歡從他身後抱住他,雙臂環著他窄窄的腰身,心猿意馬,偶爾用側臉貼著他的背脊輕輕蹭,偶爾隔著衣物在他後背落下一個吻,還不忘誇他:「我男朋友好厲害!又厲害又賢惠!」

  當他炒菜時,她忍不住想要搗亂,趁他不注意就往鍋里亂加調料,令他防不勝防。對溫女士,她從不敢這樣,因為溫女士會生氣得忘了教養吼她:「陸之韻,你是不是有病!」當然,溫女士也不會下廚,通常都是陸之韻下廚也就是了。孟飛白可不會這樣,他總是一邊手忙腳亂地炒菜兼防備她,一邊好像有些生氣地喊:「陸之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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