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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徵的名箋紙質自然極好,拿到手裡只覺硬挺得很,像木頭做的,上頭還染著些許香氣,不是常見的那些甜膩膩的香,而是一種清淡雅致的淡香。

  姜映雪不太懂香,拿起來嗅了又嗅,也沒嗅出個所以然來。

  只得放棄。

  她的目光落到上頭的字上。

  名箋這東西一般很少會給外人,所以大多都是親手寫的。

  這就是裴公子的字嗎?

  不知怎地,姜映雪竟覺得這字跡有些眼熟,越看越覺得這字自己應當是見過的。

  她雖不怎麼愛讀書,記性卻不算差,想了一會便想起自己曾在哪兒瞧見過這樣的字。

  姜映雪起身跑到門邊看了看,見姜若皎還在前頭忙活,一時半會不會回來,頓時躡手躡腳地從花瓶底摸出把鑰匙,走到書櫃一處抽屜前輕手輕腳把鎖打開。

  這抽屜里放著她姐姐去學堂時的各種信件。

  前幾年女子學堂對面開了處「會友堂」,每個女子學堂的生員都可以在裡面擁有自己的信箱,並且提供相應的寄信服務,同城的、不同城的朋友之間可以藉由信件往來。

  會友堂聘請的大多是天生聾啞之人,既可以給他們謀條生路,又可以保證不會向任何人泄露通信人的身份。

  當初姜若皎覺得挺有意思,跟其他人一起照顧過會友堂的生意。

  那時候姜映雪對會友堂很好奇,纏著要看姜若皎收到的信。

  姜若皎不肯給她看,她就偷看姜若皎把鑰匙藏在哪,悄悄地取出來看了!

  只是那時候她看不太懂那些信上講的是什麼,只覺得對方的字還挺好看。

  姜映雪拿起抽屜里那厚厚的一疊信,略過姐姐與好友往來的信件,最後在底下翻到了幾封她要找的信。

  她的心又開始怦怦直跳。

  因為擔心姜若皎突然回來,姜映雪把其他信放了回去,將抽屜重新上好鎖。她拿著取出來的六封信坐到書案前,將它們與剛拿到手的名箋比對起來。

  名箋上的字明顯成熟不少。

  那時候的裴公子應該也才十四五歲。

  不會有錯的,這字就是出自裴公子之手。

  姜映雪看著眼前的名箋和六封信,想到了回來前那紈絝世子輕薄姐姐的事。

  明明是那紈絝世子自己混帳,卻還用那種要吃人的目光看她們姐妹二人。

  如果不是裴公子出現,那紈絝世子保不准還要倒打一耙。

  那傢伙還說姐姐是母老虎,可姐姐要是不兇悍起來,怎麼能護住食肆和她這個妹妹?

  這樣的日子,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姜映雪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六封信上。

  到入夜後,姐妹倆照常躺在一起睡覺。

  姜映雪安靜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轉過頭問姜若皎:「阿姊,你喜歡裴公子嗎?」

  姜若皎聽了這話,眉頭一跳。她沉聲告誡道:「別說這種胡話,小小年紀的把喜歡不喜歡掛在嘴邊像什麼樣?」

  姜映雪道:「我也想有個出色的姐夫呀。」

  姜若皎搖頭說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她與裴徵倒是有過一次交集。

  那時候她通過會友堂與裴徵通信,彼此都沒說明身份,只不過裴徵在後面幾封信與她傾吐了一些家事,她也就從那隻言片語裡推斷出裴徵的身份了。

  當初說好是不記名的書信往來,真正見到裴徵時她也沒想過提那一茬。

  那都是兩三年前的事了。

  當初她離開學堂時雜事纏身,根本沒與這位筆交的朋友打過招呼,她著實沒那個臉去攀交情。

  往後也只當從來沒有過交集就好。

  姜若皎說道:「等我為你覓個好夫婿,再考慮要不要招個贅。你別瞎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姜映雪聽了,沒再多說什麼。

  她就知道她阿姊是這樣的想法。

  姜映雪猶豫了好久,才側過身小聲湊到姜若皎身邊說道:「阿姊,我想去學堂了。」

  第5章

  姜若皎一直覺得女子應當多讀些書,哪怕她們真正的出路很少,卻總比眼瞎心盲一輩子要強。

  聽姜映雪改了主意,她心中自是高興,一天都耽擱不得,第二日早起便帶上束脩去學堂請求先生讓姜映雪回去讀書。

  因著不知道事情成不成,姜若皎是一個人去的,心裡只想著要是這邊不成便去別的學堂試試。

  姜若皎找的是當初教過她的柳先生,是個三十四五歲的女子,眉眼帶著幾分常年教書育人特有的嚴厲。

  「那你呢?」柳先生平靜地聽完姜若皎的請求,開口問道。

  姜若皎聞言,唇微微動了動,卻不知如何回應好。

  她也曾在學堂之中過得無憂無慮,與知己好友討論每日讀書所得,閒談學堂內外出了什麼新鮮事,那些快快活活的日子她不曾忘記過,柳先生她們的諄諄教誨她也不曾忘記過。

  只是世事無常,她們姐妹倆驟然失去雙親,世間無一人可依靠,總不能變賣父母留下的房屋鋪子只為輕鬆一時。那樣的話,她們以後怎麼辦?

  都說錢財是俗物,可沒有這些俗物傍身,她們又能依靠什麼?難不成當真讀完書就找個人嫁了,指著丈夫的良心過日子?

  她會把姜家食肆好好經營起來,日後妹妹嫁的人有出息,她便安安心心找個人入贅過日子;妹妹要是當真遇人不淑,那她也可以把妹妹接回家不叫她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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