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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兒曾在書中見過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恢弘戰役,他滿臉興奮之意,「娘親,我們是要去看陛下打仗麼?」

  綠蘿苦笑一聲,「但願如此。」

  .

  大雪紛紛洋洋地連下了數天,今日總算是停了。蕭寧走出營帳,遙望過去,但見千里冰封,白雪皚皚,寒意凜凜。

  蘇莫離經過時,恰巧見著了蕭寧衣衫單薄地立於營帳之外,眉頭不由一皺。他走了前去,「陛下的寒症可好了些?」

  蕭寧點頭,「服了幾天的藥,已是痊癒了。」

  蘇莫離進了帳里,拿了件披風出來。「天氣寒冷,陛下卻是衣衫單薄,雖是痊癒了,陛下也莫要掉以輕心。」

  蕭寧頷首,依言披上了披風。

  蘇莫離見她遙望著北方,便輕聲道:「羅太尉的靈柩會安全送回洛陽的。」

  蕭寧神色微動,良久,她嘆息了一聲,「你總能猜中我的心思。」

  蘇莫離眼裡一柔,安靜地站在蕭寧身側。

  寒風夾雜著冰雪呼嘯而過,蕭寧烏髮飛揚,她眸色沉靜,忽而道:「莫離,我約了弘安帝明日在此相談。」

  蘇莫離面上並無任何驚詫,她做的事情從未瞞著他。

  蕭寧仍舊凝望著遠處,「……綠蘿也該快到了。」

  蘇莫離一怔,這會倒是眼含驚愕。他瞅著她,心中百般滋味終究化作一股無奈的嘆息。「我始終是站在陛下這邊的。」

  蕭寧扭頭,眸子裡是盈盈的笑意。

  「我知道。」

  .

  蕭寧曾只帶數人赴烏城之約,這次弘安帝也不遜於長平帝,孤身一人前往北國軍營,赴長平帝之約。弘安帝如斯勇氣,蕭寧也不由為之欽佩,當下便命人以一國君王之禮待之。

  昔日戰場上兵戎相見,今日筵席上言笑晏晏。

  今日蕭寧一改往日戎裝,竟是換了身緋紅交襟繡梅儒裙,腰間掛有別致的同心結,髮髻也懶懶挽起,一支點翠鏤空玉蝶步搖輕晃。南宮白仿若也心有靈犀般的,今日竟也一改著裝,僅穿了件墨綠色的錦袍。

  兩人對席而作,若是忽略之間的話語,看起來倒像是一對尋常朋友在高談闊論。

  蕭寧以酒敬之,「弘安帝願意赴約,朕感激不盡。」

  南宮白一飲而盡,含笑道:「長平帝願赴朕的烏城之約,如今朕自該回報。」

  「弘安帝果然豪爽。」蕭寧掩嘴而笑,髮髻上的步搖顫顫晃動,垂下的玉蝶襯著烏黑的發,宛若在采著烏花的蜜。

  南宮白瞅了蕭寧一眼,「你想談些什麼?講和?」

  蕭寧又斟了杯酒,酒香四溢,「嗯?你覺得我們該談些什麼?昔日你我實力相當,如今不同往日而語,你可想過歸降的念頭?」

  南宮白冷笑,「你覺得呢?」

  蕭寧輕啄一口酒,懶懶一笑,眸中波光流轉,「以你的性子,自是不可能了。」

  南宮白皺眉,「既然你已知不可能,那今日之約,你想談些什麼?」

  蕭寧身子躍過桌案,為南宮白倒滿了空空的酒杯。

  她淺淺一笑,問道:「柳後最近安好?」

  南宮白心中有疑,但也不便表現出來,他答道:「一切安好。」

  蕭寧嘆了聲,略微遺憾地說道:「當年若是沒有柳後,如今恐是一切都大為不同了。」

  見蕭寧如此坦蕩地說著她以往不願提及的過去,南宮白心中微動,他也嘆息一聲,「誠然,當年若是朕處理妥當的話,也不會出現如今的場面了。」

  蕭寧垂下了眼帘,纖長的睫毛如小扇子般密密鋪下。

  南宮白一見,知她想起了往事,心中不由感慨萬分。再見她削瘦的身子掩蓋在一身緋紅之下,宛若雪地里一株顫顫巍巍的紅梅。他當下就有了幾分憐惜,神色也隨之一柔。

  「笑笑。」

  蕭寧一顫,眼睫一揚,聲音帶了幾分顫抖。

  「……南宮白。」

  兩人相望一眼,皆是可見對方眼底的惋惜。南宮白心中一動,方想去握住案上那隻纖纖玉手時,蕭寧忽然執起酒杯,仰頭大大地喝了一口。

  南宮白嘆道:「以前你從不這樣喝酒……」

  蕭寧也嘆道:「以前我從未想過我們會有這樣的結果。」

  火爐里的炭火孳孳地響著,細碎的火星偶爾跳躍出來,旋即又消失在冰冷的地上。附著聲聲嘆息,蕭寧連喝了數杯,直到面上微有酡紅時,她方放下了酒杯,抬眸對南宮白盈盈一笑,「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如今你我皆有家室,你有三千妃嬪,我亦有三千夫郎,你有女承歡膝下,我亦有……」

  蕭寧臉色驀然一慌,但旋即又恢復正常,扯唇一笑,「總之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南宮白倏然目光犀利地望著蕭寧,「亦有?北國皇夫已然離開數年,莫非是風侍郎的?」

  蕭寧眉頭微蹙,「不管是誰的,都是我北國的孩子。」

  南宮白面色繃緊,眼底似含有極大的怒氣,他一字一句地道:「前些年,我回過平城,遇見了方進。」

  蕭寧神色不變,垂眼為自己添滿了酒,「哦?」

  南宮白盯著她,驀然發現她執著酒杯的手竟在微微顫抖,他眼神愈發深沉,「方進告訴我,你曾懷了我的孩子。」

  蕭寧神色一變,酒杯里的酒不小心溢了出來,她抬眼瞪著他,「胡話!方進在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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