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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沒等蘇承開口,紫雲自顧自地拿出一瓶丹藥遞給他,道:「師兄傷得這般重,還是先吞服一枚丹藥吧。」

  蘇承雖依舊皺著眉,卻沒有推開紫雲,而是收下了那瓶丹藥。

  他抬眸看向不遠處躺在沈夙之懷裡的宋宴,手中的劍還在淌血,眸色陰狠,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宋宴已然虛弱無比,意識在逐漸消散,就連體溫都比往常更低了些,沈夙之緊緊攥著他的手,在他耳邊呢喃低語。

  意識模糊中,宋宴只聽到什麼「無妨」「陪你」幾個字眼,他費力回握住沈夙之,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便又聽見蘇承刻意放大的嘲諷聲:「本尊當以為有多大的本事,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個紙老虎。」

  「既然這隻紙老虎已然被本尊撕碎了,那接下來便輪到你們。」蘇承飛身而起立於空中,染血的衣衫微微晃動,強大又恐怖的威壓籠罩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就連紫雲也都無差別受到了攻擊。

  而在這樣的威壓下,宋宴的神魂竟奇異地穩住了。

  大概蘇承也未曾想到,自己的威壓會陰差陽錯地幫宋宴穩住他即將消散的神魂吧。

  眾人都在咬牙抵抗威壓,紫雲修為不高,當下便是一口血噴了出來,跌坐在地上,面色蒼白。

  她微仰起頭,不可置信地喊了聲:「師兄。」

  蘇承瞥她一眼,揮了揮衣袖,減去她身上的威壓,紫雲才得以從地上爬起來,卻不免有些狼狽。

  沈夙之緊緊握著宋宴的手,一邊抵抗威壓,一邊不要命似的給宋宴輸送靈力,原本就淺的唇色如今更是慘白,額上都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神魂被穩住,宋宴比原先好了不少,但仍舊能感受到生命的流失,他沖沈夙之微微搖了搖頭,眉眼竟有些溫和:「莫要再白費力氣了,夙之,我要死了。」

  「你不會死。」沈夙之加快了輸送靈力的速度,身體在輕微顫抖,「我不允許。」

  他在害怕。

  宋宴牽起唇角,由於面色太過蒼白,平日裡的冷漠疏離之感隨著這一個笑容的出現而盡數散去,顯得他竟有些柔弱:「我總歸是要死的。」

  「你不會死。」沈夙之重複道,「你不會死,師尊,你若是死了,弟子也不會苟活。」

  宋宴突然想起蘇承植入他腦海中的記憶里的一句話:「人固有一死,或——」

  「不管死的人是誰,但那個人不能是你!」沈夙之幾乎是低吼著打斷了他的話,他額上青筋暴起,一邊抵抗蘇承的威壓,一邊為宋宴輸送靈力,身體顯然已經到了極限,卻仍舊在苦苦支撐。

  宋宴不再言語。

  他知道自己不論說的再多,都沒什麼用處,反倒會增加沈夙之的逆反心理,更加不要命地為他輸送靈力。

  或許他死了,神魂便可以回歸天道本體,屆時天道力量大增,能徹底解決掉蘇承也說不定。

  那他也不算是白死,或許在天道那裡,也算是得到了新生。

  等等。

  新生?

  宋宴突然覺得腦海中好像多了些什麼,原先對於法則的那種朦朧之感好似被打散,露出它原本的真面目來。

  何為新生?又如何才能擁有新生?

  仿佛有個聲音一直在他耳邊徘徊,揮之不去。

  這個時候,宋宴突然想起了曾經在領悟生死法則之時見過的一句話,當時他一直不太理解那句話的含義,但如今,突然像撥雲見霧一般,隱隱窺探到了那一句話的真正含義。

  生亦為死,死亦為生,若得參悟,則大道將成。

  死亡亦為新生。

  蘇承睥睨著眾人,身上散發著強勢的威壓,見眾人抵抗地十分吃力,他鼻腔中發出一聲譏諷似的輕哼,瞬間將威壓又加重了一層。

  隨遠山修為低,當即噴出一口血,身子一軟,單膝跪在地上,一隻手扶著地板,努力讓自己不要趴下,手上青筋暴起,看起來極為費力。

  「遠山!」雲木見隨遠山突然吐血,想過去幫他,卻因這如山一般重的威壓而難以挪動一步。

  蘇承滿意地看向用盡全身力氣抵抗自己威壓的眾人,眸中充斥著壓抑的瘋狂,與平日裡的他截然不同。

  權勢會使人變得瘋魔,這條定律在無數人身上都得到了證實。

  他正欲再添幾絲威壓,鼻尖突然傳來某種潮濕的味道,空氣中飄起一陣微風,蘇承愣了愣,抬頭看向天空。

  那會兒因他晉升失敗而飄走的劫雲又飄了回來,厚重的雲層遮住了月光,天色暗沉,只有身後的蘇府內透出來一點兒光亮,街上的燈籠不知何時都被熄滅了。

  蘇承借著那一點兒光亮,驚疑不定地看向本該魂飛魄散的宋宴,狠狠握緊了手中的劍。

  沈夙之第一時間發現了懷中之人的不對勁。

  先是原本已經變涼的體溫突然有了溫度,再是周邊靈氣突然暴動,發了瘋似的往懷中人的體內鑽,最後是頭頂聚起來的那片厚重的劫雲。

  他放輕了聲音,低聲問了一句:「師尊,你不會死了對不對。」

  雖說是提問,卻用了肯定的語氣。

  不過宋宴根本沒聽到沈夙之的聲音,他腦海中已然完全被生死法則所占領,法則在修補他身體中的每一處破損,肝臟,丹田,肺部以及被徹底刺穿,還被攪碎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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