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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家早前和馮氏也算熟稔,再加上明歸瀾被害的落下殘疾,明仲懷自然更為惱恨,問起何時能定案,霍危樓便道:“要年後了,還要找人證,馮燁現在有些瘋瘋癲癲,許多細節他交代不出,只能讓直使司和衙門去查,亦要告知幾個被害孩子之親屬。”

  明仲懷也知直使司辦案自有章程,而如今兇手找出,也算全了他一夙願,只是明歸瀾的腿,勢必是他們一輩子的遺憾,可想到幾個被謀害的孩子早已化為一堆白骨,他又覺明歸瀾還活著乃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離府時,林槐便問:“幽幽那孩子可還好?”

  問起薄若幽,霍危樓眸色一柔,“她本就心志堅韌,如今案子真相大白,她也算卸下心間重石,只是想起弟弟的死,總是免不了神傷。”

  林槐嘆了口氣,“眼看著要過年了,等年後我們一家再去探望他們。”

  霍危樓未說什麼,第二日清晨,他早早趕至程宅,陪薄若幽去城外祭拜父母和薄蘭舟,程蘊之因染了風寒,便未曾跟著。

  馬車上,霍危樓將新得的進展告訴薄若幽,“馮欽清醒之時,能交代的都交代了,按他所言,當初的確找了替京城富貴人家接生的穩婆,只是那穩婆如今還未有蹤跡。他從未在自己莊子裡行兇過,當年也是在白家村置了宅子,而城內的案子,也是在被拆除的平寧坊內置宅行兇,等於當初他告訴李紳的供詞,有大半為真。”

  最絕妙的假話,通常都掩藏在真話中,而李紳頂罪,少不得經衙門嚴查盤問,自然更要九真一假,薄若幽想到此處,便問:“那他是如何認識李紳的?”

  “此處說來話長,飛雲觀和城外的道觀,都和伯府相熟,這也要從馮垣說起,他修道入魔前,也有一陣子是真的在修習道法,請道長們講道家經義皆是尋常之事,後來才漸漸生了想做天師聖主的念頭,當時他有官位在身,捨不得拋下,再加上知道自己修煉的是上不得台面的邪術,便遮遮掩掩在府中修建道宮,馮欽自小便被他帶在身邊,亦算他第一個徒弟。”

  “馮欽彼時年幼,又畏懼父親,自然十分聽話,跟著馮垣去城外道觀去的多了,便也和道長們頗為熟識,馮垣後來還想集佛神道之大成,便連巫術和薩滿教都有涉獵,這些馮欽也是耳濡目染,而李紳品行不端,也在飛雲觀內究起了邪門歪道。”

  “馮欽十六七年前在飛雲觀供奉香火之時,偶然發現了李紳在看道家禁書,那禁書中便有些邪門的修道之法,他心知李紳並非正道教徒,於是很快籠絡了他。”

  說至此,霍危樓語聲染上了輕寒,“修煉邪術之人本就不多,馮欽不僅想求個知己,更想像他父親那樣,受人供拜,於是他將李紳變成了自己的信徒,李紳彼時只會用些道家禁書修道,用人血活祭之法,他還不敢涉獵,於是馮欽將此法告知李紳,李紳驚駭的同時,只覺馮欽道法高於他,於是甘心聽從他的吩咐。”

  “李紳求財,他便給李紳錢財,李紳想還俗,他亦幫了不少,李紳更對他言聽計從,後來李紳去益州,卻因性子太過狂妄被官府盯上,他心底害怕,向馮欽求救,馮欽雖是惱怒,卻也不得不幫忙,再後來李紳得了那血症,馮欽便更是找到了掌控他的法子。”

  薄若幽萬沒想到這二人竟有這般多年的牽絆,這時霍危樓道:“我們當初以為李紳治病的錢財,都是從道觀和他坑騙信眾而來,可實際上,他那些旁門左道得來的錢財卻有限,是馮欽幫了他,馮欽不但給他錢財買藥,甚至告訴李紳,只有成為他的信徒,他才能保佑李紳,而此番李紳頂罪,亦是他說李紳的時辰到了,能飛升得道了。”

  薄若幽聽得匪夷所思,“李紳竟信了?”

  霍危樓搖頭,“這不得而知,若無馮欽,李紳用不起金貴藥材,的確活不到現在,他也沒法子不依靠馮欽,至於他是否真的信馮欽為在世真神,那只有他自己知道。”

  薄若幽恍然,“難怪,難怪李紳願意出來頂罪,且他謀害文瑾毫無愧意,只怕真將害人當做了修道之法,他二人本就是一丘之貉!”

  說話間馬車出了城,凜冬臘月,城外積雪未化,四野皆是漭漭皓然,薄若幽欲掀了簾絡朝外看,卻被霍危樓抬手放了下來,“天冷的很,當心又染了傷寒,下月如何出嫁?”

  薄若幽心頭突地一跳,莫名有些羞窘,她與霍危樓的婚儀定在二月初三,算起來,也不過只有一個月了,她輕輕“哦”了一聲,老老實實的把手放了下來,“時間過的真快。”

  霍危樓似笑非笑的看她,“我覺得慢,你卻覺得快?”

  薄若幽面上微紅,言辭卻很坦蕩,“侯爺知道,我亦想嫁與侯爺的。”

  這話取悅了霍危樓,他將薄若幽的手放至唇邊,重重的吻了一下。

  馬車沿著官道往鳳鳴山上去,薄若幽不知想到什麼,忽然嘆道:“這幾日跟著義父清點嫁妝,方才知寶器金貴,尤其得佛門道門加持的,可惜了那些佛寶——”

  馮欽的確熔了七寶舍利塔,不僅如此,其他被他尋來的佛寶,也熔在了丹爐之中,而那佛骨舍利,早被他煉化在丹藥里服下了。

  繡衣使後來在從莊子上找回來的金銀塊里發現了幾樣不曾熔化的玉髓,又送入相國寺和珍寶司鑒看,果然確定是七寶舍利塔上的飾物,審問馮欽,他亦對此供認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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