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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扭頭看著盤在試驗台上打瞌睡的瀚白,嚴肅地說:「我想起一件事。」

  瀚白醒來,歪著腦袋看她,無聲地問:什麼?

  張思遙沉吟:「蛇,好像是有雙鞭的呢。」

  還沒等瀚白反應過來,罪惡的雙手已經扼住了他。張思遙的笑容逐漸變態,嘿嘿嘿地說:「小白~可不可以給我看看你的……嘿嘿!」

  (七)

  恩人想看他的那啥,瀚白自然是沒意見。只是遙遙到底知不知道,看了他的身體是要負責任的?

  緊張,羞澀,還有一點點期待。

  可惜張思遙那憨貨捏著他的尾巴尖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花樣來。可把瀚白急得,要不是沒手,他早就自己動手給她看了!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那句『蛇性本淫』是多麼的精闢。

  可瀚白萬萬沒想到,張思遙為了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雙×,竟然……

  給他找來了一條母蛇交、配。

  美其名曰:生物觀察實驗。

  這就很過分了,氣得瀚白吃不下飯,不想理她。

  既然是實驗,就應該她親自上陣啊,找條母蛇來算怎麼回事?他又不喜歡母蛇!

  到底是有四百年修行的蛟,生氣的瀚白還是很有氣場的,玻璃箱內冷得能結冰。母蛇瑟瑟發抖地縮在角落裡,吐著信子含淚道:大人有話好說,不要吃我啊!

  瀚白沒理它,看著玻璃箱外拿著紙筆記錄、不斷催促他□□的張思遙,目光有些幽怨。

  電視裡正在播放《新白娘子》,大白蛇化作人形來凡間報恩,以身相許與許仙喜結連理……

  瀚白福至心靈,醍醐灌頂般開了竅:對哦,還可以這樣!

  (八)

  冬日的休眠期漫長又短暫,渾渾噩噩,一覺醒來,已是春暖花開。

  懶洋洋曬著太陽,瀚白察覺到了鱗片的乾燥與緊繃,被天雷劈散的靈力漸漸聚攏,遊走於經脈之中。他有預感,自己大概到了蛻皮成人的時候。

  蛟蛻皮成人可不是什麼唯美的畫面,他需要絕對安靜的隱蔽之所,需要時間和空間,而張思遙的小出租屋顯然不是個好的化形之處。

  他決意離開,等到徹底成人了再回來報恩,以身相許。

  不過,在走之前他得做一件事……

  午後,張思遙照例提著實驗解剖過的牛蛙來餵食,撫摸他時,平日溫順的瀚白狠了狠心,張口在張思遙手背上一咬,落下四點嫣紅出血的牙印。

  張思遙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似的丟了瀚白,捂著手尖聲狂叫起來。

  抱歉,遙遙。我必須給你做個印記,將來才能憑著這印記找到你,才能讓你免於其他人的覬覦。

  你是我的恩人,只能是我的。

  瀚白被啪嘰一聲甩在窗台上,垂著長角的腦袋,留戀且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做最後的告別,然後從窗戶縫中鑽了出去,飛速消失在花壇里。

  他並沒有走遠,躲在花壇的灌木叢里,依舊能聽到屋裡張思遙的大嗓門帶著哭腔傳來,說:「喂,120嗎?我被蛇咬了!要死啦!」

  「……」瀚白一陣無言:我不是蛇,你也不會死。

  「……啊?什麼蛇?我也不知道啊!白色的,頭上長了角,超級可愛平時也不咬人的!」

  別哭了,遙遙,咬在你手,痛在我心。

  「啥?!沙漠角蝰?劇毒?!我完啦!」

  別哭了,都說了我沒毒啊。

  透過玻璃窗望去,屋裡的張思遙吸了吸鼻涕,趁著120急救趕來的時間鋪開紙筆,竟然開始……

  寫遺書?!!

  一邊寫還一邊哭,哭得那叫一個中氣十足。

  唉,是自己多慮了。瀚白頗為憂慮地想:遙遙這麼傻,除了他不嫌棄外,還有哪個男人看得上她?

  (九)

  瀚白找了一個絕佳的蔭蔽之處,那裡有草木橫生的峭壁,有冰冷剔透的深潭,深潭盡頭是幽暗崎嶇的的山洞。

  他在這個山洞裡呆了整整一年,日復一日地調息吐納,直到花開了又謝,雪落下又融,洞外的枝頭經歷了一季枯榮,在隆隆的春雷中,他身上干硬的鱗皮才徹底褪去,化出人形。

  瀚白想像過很多次自己化成人形的模樣,蛟和龍一般矯健有力,想必化出來應該是個肌肉壯實、身材高大的英俊男人,擁抱時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遙遙整個兒包在自己懷中。他的眉眼應該是深邃迷人的,有著刀劈斧鑿般清晰的線條輪廓,盡顯男性之美,行走的荷爾蒙……

  萬萬沒想到,碧波蕩漾的潭水裡倒映著一張俊美清冷的臉,白皙光滑的皮膚,精緻深陷的鎖骨,鱗片褪去,黑色短髮柔軟地搭在額前,身形勁瘦肌肉纖薄勻稱,簡直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這誰?

  瀚白懵了,抬手摸了摸自己臉,潭水倒影里的少年也抬手摸了摸臉。

  這誰?!

  說好的高大英俊、行走的荷爾蒙呢?為什麼是這麼一張嫩得可以掐出水來的小白臉?!

  瀚白大受打擊,龜縮在山洞裡半個月,才勉強接受了自己的新形象。

  現代社會對妖類成精的管轄很嚴,在洞外山兔精的指引下,瀚白去異界特管部門登記信息。

  特管部門的錄入人員是只老烏龜,慢騰騰地對著電腦輸入瀚白的名字、年歲和成精時日,然後說:「順便把身份證辦了吧,以後用的上的……看你這化形的模樣,就設置個十八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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