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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焰略一思忖,「我倒是沒琢磨過這些,只恨不得掐死她。」

  攸寧輕笑出聲,「不至於。我本來就不著急。你把女大夫放了就是,我最受不了誰要挾我,見面定是不歡而散,再說她的確可以選擇病人。」

  「我也最不喜歡被要挾,卻常做要挾人的事兒。」扶焰笑微微的,「且等等。」

  攸寧也不堅持,橫豎都是要欠他的人情帳,她只需表明自己的態度,而不該干涉他。說到底,她就從不是厚道的人,要是自己攤上這種事兒,也會窩火得很。

  扶焰說起別的事,「先帝為什麼要在千里之外存放財物?」

  「說不準。」攸寧道,「興許想在那邊建陵寢,興許想建行宮,興許想遷都到金陵。不論如何,手裡的錢財越多,行事越有底氣。昏君的頭腦跟二百五沒什麼差別,不是他那樣的人,定是猜不出確切原由。」

  「說的對。」扶焰哈哈地笑,笑容璀璨,眸子裡似有驕陽的點點光芒落入。

  這樣的笑容,讓她想起了一位故人。那個再也不能見到的人。攸寧噙著笑,斂目喝茶,不讓他看到眼底的哀傷。

  扶焰的感觸則是,與這位小嫂子竟有一見如故之感。當然,她不是好相與的人,敏銳、傲氣,說話點到為止,這其實不是誰都喜聞樂見的。很多人本就不願意接觸比自己更聰明的人,這前提下,又何來欣賞。

  只能說,他與蕭氏夫婦很有些緣分。

  .

  當晚,攸寧回到房裡,洗漱歇下之後,就困得睜不開眼了。

  蕭拓拍撫著她的背,跟她商量:「不能停一停,過一陣再著手?」

  「不能。」攸寧揉了揉眼睛,「你還不知道我?凡事開了頭就得做完,不然就跟欠了誰的債似的。再說了,不一下子交割清楚,別人一定猜測我扣了東西在手裡,連你都要跟著被潑髒水,犯不上。」

  蕭拓無聲地嘆息,「可你太累了。」

  「累什麼?我好好兒的,又沒人催我,一直是慢悠悠行事。」攸寧語聲有些含糊了,蹭了蹭他的肩,「就知道把你關家裡沒好事,又添了杞人憂天的毛病。快睡覺。」

  蕭拓心頭酸楚得厲害。

  他多希望,自己是杞人憂天。

  沒兩日,蕭拓傷口結痂了,已無大礙,攸寧也完成了手頭的事。

  這次她沒去宮裡見皇帝,而是給了蕭拓,「你幫我轉交。上回跟她要的旨意,她要是不寫,母子團圓之日就會變成猴年馬月,長公主親筆寫的供詞也欠奉。」

  蕭拓說好,當即去了宮裡。地宮的事,他已做了能力之內最縝密的安排,只希望別的事趕緊了結。

  到了宮裡才知道,皇帝病了,這幾日太醫院的人終日候在御書房。相見後一打量,她果然是一臉病容,人竟像是蒼老了好幾歲,神色亦是懨懨的,全沒了往日的威嚴。

  蕭拓帶來的是兩冊書,一本《帝王書》,一本兵書,兵書中又包括三幅心思奇巧的布陣圖。

  皇帝興致缺缺。現在她已頹唐消沉到了極點,能讓她打起精神的事情太少太少了。她翻了翻,「沒想到,唐攸寧連這些也肯交出來。在她心裡,這些才是真正的寶藏。」

  蕭拓不語。

  「她要的旨意,我備好了。」皇帝費力地轉動著腦筋,好一會兒才繼續道,「遲一些再下一道旨意,證實她已交出所知一切的旨意。」

  「如此最好。」蕭拓要行禮告辭,卻聽皇帝問道:

  「當初為何扶持我登基?」

  蕭拓直言不諱:「實在沒適合的人。」

  「這些年,我到底是怎樣的?」

  「只要關乎你自己的事,就是一塌糊塗。別的時候還可以。」

  皇帝望著他,苦笑,「如果沒有眼前事……」

  「鍾離之事開始之日,你就已只是帝王。他的事,我常悔不當初,你亦是難逃罪責。」蕭拓的視線直接鋒利,「日後如何,你掂量著辦,不死不休還是從善如流,都隨你。」

  皇帝緩緩地閉了閉眼,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蕭拓等到她允諾的兩道旨意下發,一道交給他,一道曉瑜百官之後,才回往家中。路上,景竹上了馬車,低聲道:「女大夫的事,小的們已經探聽清楚,而且把她底細摸透了。是這麼回事……」將所知一切詳略得當的道來。

  聽完之後,蕭拓蹙眉,眼中儘是寒意。

  看上他的女子,怎麼總會蹦出奇奇怪怪的貨色?要不是有攸寧在,他一準兒懷疑自己人品有問題——不都說麼,魚找魚蝦找蝦,通常來講,不識數的人看上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他吁出一口氣,「人在何處?」

  「晚間就能到焰公子的別業。」

  「盯著,及時知會我。」

  「是。」

  .

  扶焰在京城的宅院,鬧中取靜,景致頗有江南意境。

  入夜了,月光溫柔,風也溫柔。

  蕭拓與扶焰要做的事,卻與風月無關。

  望見一名女子、兩名丫鬟漸行漸近,蕭拓道:「這本來就是我的事情,你別管了。」

  扶焰略一猶豫,心知勸不動,就道:「成,我看熱鬧,高興了敲敲邊鼓。」

  那女子是席大夫,讓他們氣兒不順的人。

  大夫這一行,有很多發財的,也有很多拮据的,席大夫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穿戴很是考究,扶焰手下說那兩個丫鬟的身手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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