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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感覺,超出了段十四近二十年人生中的認知。

  在他看來,他沒有完成主子的命令,心懷愧疚,所以挨罰。挨罰之後,便可以兩相抵消,他心中的愧疚,自然也消散了。

  可是現在沒有。

  他挨罰之後,眼前出現的仍舊是君令歡淚眼朦朧的模樣。

  似乎這種愧疚,並不能在其他的事情上抵消,只有重新讓那小姑娘笑起來,他才能真正地安心。

  卻在這時,薛晏重新將他叫回了帳里。

  君懷琅也在。

  就在剛才,他一路趕回大營中,卻見君令歡並沒有受多重的傷,扭到的腳踝也已經正骨上藥,要不了幾日,就可以消腫了。

  太醫也說,傷得沒多重,小姐在正骨時,也只在第一下時悶哼了一聲,再之後都是一點聲音都沒出,一言不發的,向來並沒有疼得太厲害。

  可是君懷琅一去,君令歡便撲到了他懷裡,一個勁地掉眼淚。

  君懷琅心疼極了,哄了半天,才堪堪讓君令歡止住了眼淚。

  “出了什麼事?”君懷琅溫聲問道。

  君令歡抽噎了幾下。

  “哥哥以後,不要再讓十四哥哥來保護我了。”她嗚嗚咽咽地道。

  於是這會兒,君懷琅看向段十四的眼神便有些複雜。

  要說段十四會欺負君令歡,他是不信的。不過看目前這兩人的模樣,定然多少是出了些事。

  君懷琅不好問,只得按君令歡所說的去做。

  他眼看著段十四帶著背上的傷,面不改色地在他面前單膝跪下,默不作聲地等著他的命令。

  他沒看見,段十四低垂的眼睛裡,藏著幾分忐忑。

  他更不知道,段十四在期待著,等著從他口中聽到些與君令歡相關的話。

  卻聽君懷琅開了口。

  “以後,令歡不必你照顧了。”他道。“今日辛苦了。”

  第10章

  這天之後,段十四就沒有再見過君令歡。

  雖說君令歡不過小小地崴了一下腳,但君懷琅還是不大放心,沒兩天,便親自將她送了回去。

  正因為如此,薛晏心情也不大好,沒少給段十四臉色看。

  段十四倒是對此分毫不在意。

  他的注意力早就放在別的事情上了。

  因為,他頭頂的那個小太陽短暫地從雲層中鑽出來了片刻,便又躲了回去。

  這次藏得很深。

  一直到段十四跟隨薛晏回到長安,重新回了東廠,他都沒再見過君令歡。

  君令歡不再來找他了。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小姑娘並不是真的很不認路,相反,她非常認路。

  否則,也不會每次都都恰好地跑到東廠來,又恰好撞見了他。

  段十四後知後覺地覺察到了一些東西。

  而他這段時間的情緒變化,趙役長全然看在了眼中。

  雖說他們廠公平日裡就是這麼一副誰都不搭理的死人臉,但是死人臉和死人臉之間,還是有區別的。

  比如現在,他就清晰地覺察到,死人臉這段時間氣壓極低,想必心情非常低落。

  段廠公心情不佳,直接影響到的,便是他們手底下的這些人。

  段廠公想要通過不間斷的忙碌來分心,也想讓自己忙到沒有時間回東廠。

  不回東廠,就不會看見那個空空如也的、沒有小姑娘朝自己奔來的大門。

  於是,手底下的這幫番子,也跟著遭了秧。

  更有甚者,錦衣衛那邊也漸漸有了怨言。

  畢竟,長安就這麼大,朝野上下的文武百官,總共也就這麼多。

  送到東廠手裡的案子不夠段十四辦的,沒幾天,他就開始搶錦衣衛的飯碗了。

  這之前,誰也沒聽說過東廠廠公這麼霸道的啊!

  更何況,當年段崇做廠公時,段十四還是收編在錦衣衛的行列里,穿了好幾年飛魚服的。這麼算起來,錦衣衛也算段十四的半個老東家,這般對老東家下手,屬實有些不地道。

  錦衣衛都指揮使為了這事兒,還去找薛晏告狀了。

  薛晏聽到他這話,半點都不意外。

  “段十四最近有病。”他懶洋洋地道。“你們隨他鬧,權當放假了。”

  都指揮使急了。

  這哪兒能這麼放假啊!

  誰知道段十四是不是借著這個由頭,想跟錦衣衛博弈呢。自從朝廷有了廠衛起,東廠和錦衣衛便頗有此起彼落、你死我活的派頭。萬一到了以後,所有的活都讓東廠干去了,那他們錦衣衛的弟兄們,豈不是永遠地放假了?

  到了那時,他就是錦衣衛的罪人了。

  於是,他思來想去,又打上了趙役長的主意。

  這幾年,因著薛晏的緣故,東廠和錦衣衛一直都各司其職,挺和睦的。偶爾兩邊有些走動,都指揮使也認識了趙役長。

  幾年下來,兩人關係也不錯。

  於是,都指揮使請趙役長到家裡來喝了頓酒,酒酣飯飽之時,旁敲側擊地問了問他,他們廠公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說到這個,趙役長可就來精神了。

  他吐苦水道:“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啊!這段日子,弟兄們都跟著廠公沒日沒夜地忙,大伙兒都不敢說話呢!”

  都指揮使一想,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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