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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戳破心事,李莘紅了臉:「公主,你就別取笑我了,就陪我去一回吧。」

  王蒨瞥了一眼周陵,周陵收了筆墨,極有眼色地往外退:「都留好了,公主記著差人交給老師,否則……」

  姜掌教脾性不好,對學生尤其嚴厲,王蒨瞭然地點首,讓霖兒送他出去。

  李莘初次與郎君幽會,心頭害怕,也想著人幫她拿個主意。她鮮少穿這樣嬌嫩的長裙,王蒨實在好奇究竟是什麼人值得她如此費心,笑著應下。天色本就不早了,王蒨也沒讓李莘回去等,她乾脆換了身衣裳,與李莘早早往茶樓去了。

  二人進了樓上的雅間,喬杏與霖兒守在外面。

  已到了地方,王蒨問她:「當真是為了樂人?」

  李莘已緩和了些,不那樣靦腆,她輕輕搖頭:「不是,他是個郎中。」

  「什麼樣的郎中?我昨兒個去醫館了,說不定還見過,」王蒨眨眼,「他今夜也要來嗎?」

  李莘的臉紅到耳根,她沒說話,只是不停點頭。

  王蒨看著她:「表姐也可以學些醫術,你這樣喜歡狸奴,頗有經驗,便是做不成郎中,做個獸醫也好,我瞧醫館中是有女子的。」

  這番話,讓李莘面上的紅褪去不少,她抬起頭與王蒨對視,張了張嘴:「我身在族中,又是庶女,只怕……族人不能容忍,生怕我自立門戶壞了家風。」

  這世道雖有女郎自己開酒樓、做郎中,可是名聲大都不堪入耳,於世人不容。

  王蒨是重活一世的人,對名聲不那樣在乎,但她也知不該強勸,便道:「我也是隨口提起,表姐不用介懷。」

  二人又說起了別的,李莘在洛陽安穩下來,又養起了狸貓,商量著改日帶到王蒨府上相看。說話間,台下正中央的樂人已上了台,絲竹之聲奏起,李莘紅著臉起身:「我、我下去一趟。」

  她臉上的情意呼之欲出,王蒨還有什麼不明白。

  雅間內頓時只剩了她一人,王蒨不愛看戲曲,都看膩了,她在心底想,早知該帶二姐來。王翊沒怎麼看過,這些東西於她而言很新奇,就連市面上那些最老掉牙的話本子她都能看得廢寢忘食。

  茶樓的雅間是相隔的,中間都空著一間,以防隔牆有耳。房內橫屏豎隔,瓶內擺著新花,香氣淺淡,王蒨支著下巴看了沒一會兒,有人推門而入,坐在了一旁的椅上。

  她意外:「這麼快就回來了?」

  那人沒說話,空氣中隱約有一股清澀的藥味兒,王蒨偏著臉看了一眼。李意行坐在她身旁,墨色的衣衫沾著藥材味兒,側臉的鼻樑高挺,下巴精緻,他的雙目望著台下,玉白的面容神色難辨:「他們好看麼?」

  王蒨變了臉,起身就要往外走,可門卻被堵住了,她推擠無果,回身怒道:「你把喬杏和霖兒怎麼樣了?表姐呢?」

  「你這樣在乎她們,我自然不會做什麼。」李意行朝她伸手,「冷靜些,我有話與你說。」

  王蒨站在原地猶豫。

  許久,她才往前走了兩步,站在李意行身旁,低眼看他:「李家的家主不去好好養病,尋我做什麼?」

  「原來你知我病了。」李意行起身,又望了眼下面,「他們好看麼?」

  王蒨不欲和他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兒,她咬牙問:「你究竟要說什麼。」

  李意行淡笑了聲,他湊到她身邊,極快地制住了她的手腕,將她逼到牆上。王蒨心道他如今重病,不信自己的氣力比不得他,但李意行只是微白了臉,動作仍舊死死不肯鬆開。他貼近她的身軀,瞳仁中沒有怒氣和不悅,清苦的藥味兒竄入了她的鼻尖。

  「你滾開!」王蒨又厭惡又害怕,瞧不出情緒的人最可怖,她略有些發顫,「你真是下作的人,又是如何威脅表姐替你將我騙來?」

  李意行湊近她的臉。

  他的另一隻手停在她的小腹上,掌心似有些灼熱,隔著春衫貼著她,王蒨被冒犯到了,屈辱地看著他,李意行靜默幾刻,手掌移到她後腰,輕輕環著。

  「既知我下作,又何必非要惹我生氣?」

  他似自言自語一般,鼻尖湊到她的頸間,與她若即若離地相觸。

  李意行五感過人,聞到她的衣物上沾染著墨味兒,不是王蒨從前愛用的。

  「別讓他靠近你。」

  他制著她,王蒨從未放棄掙扎,二人都出了身薄汗,幾番無果後,王蒨憤懣:「你算什麼,要聽你的?」

  出乎意料的是,李意行在沉思後,說道:「他們都不如我。」

  王蒨氣極:「你如今久病在床,走路都要人攙扶,哪個郎君不比你康健?就是相貌好些,不過是中看不中用……」

  她罵到一半,李意行將她抱到膝上,坐回了椅中。王蒨趁機推搡著他的雙臂要逃離,李意行喘了聲:「你輕些。」

  她手心下的肌膚灼熱,不是李意行慣有的體感,王蒨撩開他的衣襟,方才被她推搡過的地方,已破了皮,有了血痕。隔著衣物就這樣,人的皮肉哪有這樣嬌貴,王蒨又看著李意行迷離的眼,狐疑:「你究竟怎麼了?」

  他乖順地笑了:「我服了散石。」

  散石!王蒨猶如受了當頭一棒,她不曾服用過,可她見過成癮的人是何等瘋痴,李意行從前自詡君子,士族又吃過苦頭,早已禁了這東西,他怎麼會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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