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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霜策單手結印,面如寒霜:「追!」
――追蹤符咒應聲發動。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鬼太子正撲向幽冥深處一座閃光的白玉台,他胸前那「東天」二字金光烙印一亮!
剎那間徐霜策從符咒上感應到了他的具體地點,睜眼神情微變。
大殿中,宮惟猝然轉身望向門外:「不好。」
尉遲銳淚跡未乾:「怎麼?」
宮惟毫不猶豫向外飛掠:「曲獬去了轉生台!」
最後一個字音吼出口時,他人已衝出殿外,被徐霜策左手一撈,順勢接進臂彎。尉遲銳匆忙隨後趕到,徐霜策右手握劍全力一劈,震撼的劍光照亮黃泉,驚天動地將鬼垣虛空劈開!
巨大的空間裂口將他們三人同時吸了進去,頃刻挪移到千里之外,然後眼前再度亮起。
只見遠處有一座無比巨大的白玉台,通體上下泛著皎潔的微光,無數死去的凡人魂魄在此排隊,準備登台轉世投胎,隊伍漫長看不到盡頭。
一團清澈的白金光芒正悠悠飄向隊伍中,宮惟一眼便認了出來,那是應愷的神魂!
徐霜策喝道:「小心!」
宮惟還沒來得及搶步去奪,鬼太子的身影已經從天而降,指尖一勾,那團清光便疾射出去,被他一把攥在了手中。「別、動。」鬼太子一劍指向宮惟,眯起眼睛冷冷地道。
第92章
鬼太子手指森白修長, 卻有種可怕的力量感,仿佛只要五指一攥就能把那團魂魄當場捏碎,尉遲銳頓時脫口而出:「等等!」
「應愷曾經是神, 魂魄沒那麼容易就被你毀掉。」宮惟卻沒有上當, 穩穩地收住腳步, 「你到底想做什麼?」
兩方人在白玉台上方高空中遙遙對峙,鬼太子的目光越過宮惟和徐霜策, 直直投向最後面的尉遲銳, 視線釘在了他謁金門校服的胸膛前。
只見他那張蒼白俊俏的少年面孔終於完全不笑了, 眼神又沉又冷:「把宣靜河的魂魄還給我。」
那儲魂瓶正是被藏在衣襟下, 尉遲銳本能地向後退了半步。
宮惟毫不猶豫:「做夢!」
「不給?」鬼太子抬手把應愷那團魂魄舉到面前, 魂魄幽光映著他形狀上挑的眼尾:「――不是要把我封印到混沌之境麼,如果我把應宸淵的魂魄也帶進去,你說會怎麼樣?」
霎時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
「你封印我多久,應宸淵就在混沌之境裡待多久。你封印我到天崩地裂, 應宸淵就永生永世不能投胎……你說, 這跟魂飛魄散又有什麼不同?」
尉遲銳暴怒拔劍:「曲獬!!」
宮惟一把攔住他, 低聲呵斥:「別被他激怒!」
「應宸淵與宣靜河對你來說輕重程度沒有差別,但對他倆而言呢?」鬼太子的視線在徐霜策和尉遲銳臉上來回一掃, 嘴角勾起冷淡的弧度:「一個是九千年來的同伴,一個是亦師亦兄的前輩。你們忍心見到應宸淵被永世鎮壓九泉嗎?」
「……」
徐霜策眼神肅寒, 尉遲銳握劍的手青筋暴起。
「想把應宸淵弄回去,就拿宣靜河來換。」鬼太子抬起下巴淡淡道:「我只是想要師尊回到我身邊罷了。」
徐霜策終於動了動,偏過頭低聲問:「宣靜河呢?」
尉遲銳一手微微不穩, 從衣領里掏出儲魂瓶――瓶身不到三寸, 被他用一根皮繩穿了,正掛在脖子上。
自鬼太子神軀毀滅後, 沒有人再給宣靜河血池裡的身體供給神力,因此他的生魂已經衰竭到了一定程度,半透明的身影變得很小,正閉著眼睛蜷縮在瓶壁上。
徐霜策伸手:「給我。」
宮惟猝然回頭:「徐白?!」
隨即他看見徐霜策靜靜盯著他,一言未發,只極其輕微地搖了下頭。
電光石火間宮惟明白了什麼,內心微微驚疑,抬劍的手僵在了半空。
徐霜策對尉遲銳加重語氣又吩咐了一遍:「給我。」
「……」尉遲銳看看他兩人,終於顫抖著手把儲魂瓶從脖子上取下來,交到了徐霜策手裡。
「你當真會把應愷的魂魄還回來?」徐霜策接過皮繩,不緊不慢地在手腕上纏了兩道,轉向鬼太子加重語氣問。
鬼太子緊盯著儲魂瓶:「當真。」
「不會阻止應愷投胎?」
鬼太子嘲道:「下面就是轉生台,你不會直接把他丟下去?」徐霜策緩緩道:「好。」隨即抬腳向鬼太子走去。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徐霜策身上,只見他左手腕上捆著儲魂瓶,不奈何劍負在腰際,象牙白色袍袖迎風飛揚,每一步都穩定沉著,就這麼踩著幽冥凌虛向鬼太子走去。
鬼太子緊盯著瓶中越來越近的身影,視線一眨不錯,向前伸出手攤開掌心。神力從他五指凝成一線隔空而來,傳遞到儲魂瓶里,很快宣靜河眼睫微動,仿佛恢復了一點力氣,茫然地睜開了眼睛。
直到三步遠外,徐霜策停下腳步,亦伸出手:「把應愷還來。」
鬼太子目光閃爍,良久才把應愷的魂魄遞向徐霜策,但仍然五指緊攥沒放鬆,同時向儲魂瓶伸出另一隻手。
「――師尊,」他的聲音非常低沉,又有種古怪的柔和:「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就在這時。
徐霜策突然閉上眼,毫無預兆地失去了意識,身體從高空直直摔向轉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