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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連我也……不記得……」

  滄陽宗主的表情隱沒在陰影里,沒有絲毫變化。

  不遠處廢墟一動,只見尉遲銳終於積攢出最後一點力氣,踉蹌爬起身:「……快,快擋住他!」

  「這些都是他幹的,他還殺了澄風!」尉遲銳向身後一指,咬牙切齒:「他殺了澄風!!」

  順著尉遲銳的手望去,整座升仙台已變成修羅地獄,滿地修士重傷瀕死,鮮血浸透了每一寸地磚,遠處的長孫澄風伏在地面,不知死活。

  宮惟似乎想徒勞地解釋什麼,但迅速流失的生命已經不足以支撐他這麼做了,最終只能勉強一搖頭:「我必須如此,我有我自己的職責。你……」

  徐霜策打斷了他:「什麼樣的職責需要屠殺這麼多人?」

  宮惟無言以答。

  「你不是人,也不屬於這個世界。」徐霜策冰冷地俯視著他:「我必須送你走。」

  他持劍的手驟然加勁,然而這時啪地一聲,宮惟絕望地緊握住了劍身,掌心鮮血霎時滾滾而下:「徐霜策,我喜歡你,你不能這麼對我!」

  那破釜沉舟的哀求就像利箭,在出口的同時刺穿心扉,滄陽宗主全身都瞬間僵住了。

  寒風吹著悽厲的哨子,從他們兩人之間穿過,裹挾血腥奔向蒼穹。

  徐霜策終於動了動,終於從陰影中露出了滿是血絲的眼睛,一字字道:「你不喜歡我,也根本不懂這種感情是什麼……」

  「你只是一面讓我看清自己是如何墮入情障的鏡子罷了。」

  宮惟滿是淚水的眼睛驀然睜大了。

  「不能讓他兩眼全紅!」尉遲銳臉色一變,不顧一切拔劍劈下:「快阻止他!!」

  噹啷一聲亮響,徐霜策抬手一擋,羅剎塔將金屬護臂斬得四分五裂!

  尉遲銳長劍脫手落地,撲通跪下嗆出血沫,只聽徐霜策冷冷道:「我自己來。」

  宮惟絕望地喝道:「徐霜策!」

  然而無濟於事,不奈何劍身向著他的心臟用力了刺下去——

  所有變故都發生在這一瞬間。

  仿佛終於意識到無可挽回的結局,在心臟被徹底貫穿的前一刻,宮惟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握緊了不奈何,力量之大甚至讓徐霜策都無法再進半分。

  與此同時他所有神力燃燒到極限,魂魄中爆發出恢弘緋光,仿佛一座強大到無與倫比的法陣,鋪天蓋地籠罩了全世界!

  「誰人阻我,誰人當死……天下仙門,今日斷絕。」

  宮惟抬眼看向徐霜策,雙瞳赫然一色血紅,絕望地念出了最後的四個字:「——蝶死夢生。」

  現世在這一刻暫停。

  徐霜策意外的眼神就此凝固,不奈何劍靜止在宮惟心腔中,尖銳呼嘯的風消失在高空。

  神力化作千萬桃雪,閃著璀璨靈光,席捲了天地。

  這世間所有修士的魂魄都在此刻離體,被裹挾在滔天洪流中離開現世,紛紛扎進了宮惟創建出的全新、龐大的夢境——

  時間轟然倒溯,回到太乙初年。

  巨鹿城,長孫家。年輕的長孫澄風突然出現在庭院前,莫名愣了一下,觸電般抬手按住自己心腔,摸到了溫熱完整的胸膛。

  「奇怪,」他茫然想,「為什麼我覺得這裡剛才被一把劍刺穿過?」

  謁金門,老劍宗靈堂。年幼的尉遲銳再一次站在父親棺槨前,四面八方嚎啕不絕,他迷茫地回過頭,看見一身白衣的劍宗夫人聲嘶力竭怒吼:「都是你!」

  「母親?」尉遲銳腦海中浮起這個久違的稱呼,本能地湧現出滿心期待,張開的雙臂卻在下一刻僵住了。

  「都是你剋死了他,都是你剋死了親生父親!」幾個人都拉不住癲狂的女子,她滿面淚痕,傷心到發狂:「為什麼你要有那麼高的天分,都是你!!」

  與此同時,滄陽宗,桃花林。

  十六歲的宮惟如初生嬰兒,稚弱驚懼,蜷縮在樹下望著面前友善的應愷,又望向不遠處那個俊美、冷漠、抱劍而立的滄陽宗主。

  「別怕,你躲在桃林里多久了?想不想出去?「「他在觀察我們。他在學怎麼當人。」「他的魂魄是完整的,我帶他上金船找穆兄看看吧。」……

  那就是徐霜策嗎?宮惟空白的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創建夢境時他已經忘記了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份、來到這裡的原因、以及現世升仙台上未乾涸的鮮血。他怔怔看著徐霜策,現世殘存的悲傷再度升起,如潮水般淹沒了所有感官,但他不知道那悲傷到底從何而來。

  蝶死夢生,諸念皆忘,僅剩殺徐唯一本能。

  僅剩殺徐唯一本能——

  宮惟被裹上衣服,俯在應愷肩頭,看向身後兩步以外的徐霜策,小心翼翼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我喜歡他,」宮惟想。

  「等他被我殺死那天,我一定真哭。」

  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線至此終於完全揭曉了!!!

  現世太乙27年半,宮惟突然出現,在仙盟待了半年,大家都懷疑排斥他

  現世太乙28年,升仙台屠殺,時間暫停,開啟蝶死夢生

  幻境倒回太乙00年,本文故事開始,幻境宮惟被應愷徐霜策撿回去,開啟快樂成長童年

  幻境太乙28年,幻境宮惟上升仙台暗殺徐霜策不成功,被戳死了,「向小園」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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