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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座冰川都在晃動,千萬年的積雪從頭頂轟轟墜下, 而鬼修森寒怪異的聲音卻自始至終緊迫在耳際,不論宮惟再快都無法甩開超過三尺:「有你這樣逆天的神力幫他,難怪當年東天把北垣打得翻不了身……不過這座幻境真是太能耗了,你『死』後還能運行十六年,到底怎樣才算真正地殺死你?」

  宮惟右瞳紅得幾乎化不開,所剩無幾的靈力被調至極限,一掌揮開青藜劍鋒:「你說什麼?!」

  「叮!」一聲亮響,鬼修一劍將宮惟袖口釘在山壁上,抬手就伸向那血紅的眼珠:「讓我試試看吧。」

  霎時宮惟瞳底清清楚楚映出了它的指尖,但就在這時,一道兇悍氣勁由遠而近,將「柳虛之」整個人擊去了數丈以外!

  是徐霜策!

  鬼修一劍刺進地面穩住身形,定睛一看。遠處深淵口,徐霜策悍然揮劍破開滅世兵人噴出的黑火,掙脫糾纏後立刻閃電般向這邊衝來。

  巨人揮動殘臂發出震怒的咆哮,想追擊卻無法爬上斷崖——它並沒有真正復甦,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封印將它死死禁錮在了裡面,無法爬出深淵,回到人世間。

  鬼修呼了口氣,嘆道:「我就知道光一道血是不夠的。」

  緊接著它一揚手,宮惟頓時感覺到了什麼,驀地向上看去。

  頭頂冰川之上,天穹陰霾昏黑,一道削瘦熟悉的身影從萬尺高空中落下,白色殮衣翻飛,赫然是法華仙尊!

  宮惟心中陡然一沉:「攔住他!」

  話音尚未落地,只見被兵人絲控制的屍體冰冷青白,半空抬手在頸間一划。

  十六年未凝固的血液從屍體側頸中噴涌而出,映在徐霜策放大的瞳孔中,當空灑進深淵,在滅世兵人眉間深深的裂口處一現即逝,消融了進去。

  ——第二道血。

  連眨眼功夫都不需要,更加強勁、恐怖的颶風從兵人全身大大小小的斫口中爆發出來,它狂亂揮舞的殘臂終於衝破了深淵上空無形的封印,隨即大半座軀體都突出地面,轟然砸向徐霜策!

  其實這座滅世兵人只剩下大半具了,它的四肢關節、百萬零件,都已經在數千年前宣靜河那開天闢地的一劍下爆成了漫天碎塊。

  但即便如此它仍然有著恐怖的殺傷力,更別提它已經掙脫了深淵的桎梏,徐霜策根本無法從那巨大的壓迫中脫身!

  喀嚓一聲劍響,鬼修握劍緩步上前,微笑道:「只剩下你我了,法華仙尊。」

  宮惟隨之步步後退:「你為什麼要我的皮?」

  「我順帶需要一張完美的皮罷了。」

  「你自己沒有皮?」

  鬼修腳步一定,輕柔反問:「但送禮不就是該準備最好的東西嗎?」

  人字尚未落地,劍鋒已至眼前——它殺心之盛,真是半句廢話沒有。宮惟咬牙連連避讓,剛要轉身卻突然眼梢一寒,後背已無聲無息迫近一道身影——法華仙尊。

  一瞬而成前後夾擊,霎時宮惟心知不好,本能地脫口而出:「徐白!」

  其實他尖利的呼救根本傳不到遠處,但就在話音出口的同時,不奈何劍光從深淵中爆起,在驚天動地的震盪中卸下了兵人左側斷臂。兵械零件如冰雹般傾瀉,徐霜策浴血而出,如利箭般向這邊襲來。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時間仿佛剎那靜止,所有刺殺都在這一刻發生——

  屍體四指併攏一掌刺向他後心,宮惟抽身堪堪避過;鬼修的手已迫至近前,兩根指尖挖進眼眶。

  劇痛刺骨而來,緊接著一股更果斷的力道把宮惟生生向後拉開,「鏘!」一聲兩劍撞響震耳欲聾,竟是不器劍扛住了青藜!

  宮惟右眼角已然撕裂,鮮血滾滾而下:「白霰?」

  白霰一手持劍硬扛鬼修,略微偏頭看著宮惟,眼眶微紅低聲道:「……對不起,宮院長。」

  原本一直待在邊上既不出手也不相幫的度開洵神情劇變,凌空躍下來拉白霰;但就在這瞬息之際,鬼修持劍架住不器,毫不留情一掌轟向白霰心口!

  變故發生得太突然了,別說度開洵,連近處的宮惟都根本來不及攔,剎那間只見白霰把劍往後一撤。

  他竟然完全不躲?

  霎時鬼修意識到不妙,但白霰已經自殺式硬生生受了那靈力驚人的一掌,貼地飛退數丈才一劍插地勉強止住,大片胸骨已然塌陷;

  緊接著,數倍於那一掌的可怕靈力排山倒海而來,當場把鬼修當胸重推了出去!

  轟隆重響地動山搖,「柳虛之」砸碎無數山岩,凡人的身體根本撐不住這種重擊,當場嗆出了滿口鮮血。

  鬼修咬牙從碎石堆中起身,魂魄受到的劇烈衝擊讓它不再能牢牢控制住樂聖的身體,隱隱已有了離體而出的趨勢:「……血誓反噬?為什麼?」

  白霰單膝半跪在地,一手死死握著不器劍:「還記得你我血誓的內容嗎?」

  「以兵人絲為代價,創造契機讓度開洵殺兄奪舍的罪行曝光於……啊。」鬼修一拳抵住嘴唇,終於明白過來:「天下。」

  只有徐霜策、宮惟、柳虛之三人知曉,並不算曝光於「天下」。白霰的要求看似只是要揭發度開洵的罪行,實際卻是要揭發到世人皆知、青史留名的地步,難度何其之大?

  未完成血誓的一方攻擊另一方會遭到成倍反噬,而白霰從一開始就給它設下了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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