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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年前宮惟上升仙台時,身邊並沒有佩白太守,他走後此劍亦不知所蹤。我親自尋找多年未果,如今這把劍流落到任何人手裡都有可能,被鬼修盜走也不奇怪……」

  這竹竿兒的把戲是他前世在刑懲院的時候,醫宗有幾個淘氣的小弟子偷聽師尊壁腳,被抓住後統統送進刑懲院受教訓,結果宮院長一聽連贊機靈,不恥下問跟那幾個小孩學來的。轉頭他跟尉遲銳兩個就用這法子偷聽應愷打呼嚕,聽完了還繪聲繪色地互相學,兩人都差點被應愷抄著竹竿打下岱山去。

  想不到吧徐宗主,「妖異非人」也有妖異非人的智慧呢。

  宮惟一肚子捉狹,蹲在地上抻著耳朵,只聽竹管那頭不知道徐霜策說了什麼,應愷突然止住話頭,良久才緩緩道:「雖然你是這樣懷疑的,但我必須提醒你一件事。」

  應愷很少有把不悅表達得這麼明顯的時候,宮惟好奇心起,只聽他沉聲道:

  「十六年前鬼垣告訴過你宮惟已經魂飛魄散,就是再也回不來了。因此即便白太守出現在臨江都,你也不能以此懷疑那四處殺人的鬼修就是法華仙尊還魂。」

  「這種毫無依據的言辭與污衊無異,你明白嗎,霜策?」

  第12章

  應愷說得沒錯,如果宮惟已經在不奈何劍下神魂俱滅,那麼他就算徹底消弭於天地中了,是絕不可能十六年後再還魂回來的。

  屋裡一片窒息的死寂,似乎連呼吸聲都被壓抑住了。良久宮惟才聽見竹管那頭的門縫裡傳來徐霜策低沉的聲音:「在宮徵羽身上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我比你更了解這個人。」

  頓了頓他又道:「或者說,不是人。」

  沒想到我都死了十六年,大佬還是這麼較真!

  宮惟扶額長嘆,只聽應愷也明顯非常無奈:「宮惟從小就三魂七魄七脈輪俱全,而且已經去世了,他怎麼可能不是……罷了,這個問題我們已經爭論過很多次,再爭論也毫無意義了。」

  說著他長長嘆了口氣:「我有時忍不住想起宮惟小時候,你倆明明那麼好,『徵羽』這個字還是你為他取的。如果我當年能預料到今天這個結局,不讓宮惟輔助你進入『千度鏡界』幻世破殺障,如今這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呢?」

  驟然聽他提起徵羽這個字,宮惟微微一怔。

  還真是徐霜策為他起的。

  那是他剛被應愷從滄陽宗撿回仙盟的時候,還沒怎麼學會說話,有一天徐宗主來仙盟辦事,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來的靈感,帶了一柄小嗩吶送給他。宮惟如獲至寶,成天嗚哩嗚哩地吹,吹得岱山上下叫苦不迭;直到有一天深夜應盟主忍無可忍,從床上爬起來踹門而入,強行把小嗩吶奪過來丟了,第二天專門發傳音符去滄陽山,字字血淚地把徐霜策痛斥了半個時辰。

  徐霜策在傳音符里聽完宮惟的吹奏後,沉默了很久,才道:「此子將來及冠取字,以『徵羽』二字最為合適。」

  應愷余怒未消:「為什麼?」

  「五音之中只得三音。」

  應愷嗤之以鼻,但宮惟聽說之後卻再次如獲至寶,立刻開始到處用,字紙、習作、甚至琴譜上都寫滿了鬼畫符似的「宮徵羽題」。等應愷發現木已成舟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給師弟正經起個表字的機會,全天下人都知道宮惟字徵羽了。

  竹管那頭靜默片刻,才聽徐霜策道:「天命如此,不會改變,不用多說了。」

  應愷道:「話雖如此,但這麼長時間以來我還是耿耿於懷——二十年前在千度鏡界幻世里到底發生了什麼?宮惟生前只跟我說過,你被一鏡中幻化的女子所迷,他怕你殺障完了再生情障,只能插手將那鏡中女子誅殺,結果卻被你給恨上了。霜策,宮惟解決問題的手段雖然一向簡單直接,但那是他天性所致;何況鏡中人只是幻化之物,根本不能算真人。宮惟走後我勸過你幾次,你都不肯跟我明言,如今白太守再度現世,你多少該告訴我點內情了吧?」

  應盟主不愧是個說教派,這一長篇簡直苦口婆心,但徐霜策的反應卻很平淡,道:「尉遲銳那本念奴嬌里不是都寫了麼。」

  應愷:「你怎麼知道是長——」

  下半句話差點脫口而出,幸虧被反應奇快的應盟主生生吞回去了,尷尬道:「原……原來是長生找人寫的嗎?怎可如此胡鬧,回頭我一定發函去謁金門痛斥他!不過霜策,你有所不知,宮惟生前並未告知長生太多內情,因此那本《念奴嬌》頗有臆造、歪曲之處,這麼多年來我下令封禁過數次,亦並未將它當真……」

  徐霜策冷淡道:「隨他歪曲,不用理睬。你索性當真即可。」

  應愷突然奇怪地沉默下來,半晌才小心翼翼道:「那個……霜策,你看過念奴嬌嗎?」

  「沒有。怎麼?」

  樓上的宮惟:「?」

  宮惟忍不住又把耳朵往前湊了湊,良久終於聽對面傳來應愷艱難的聲音:

  「我不是很願意相信……你喪妻後傷心過度……一怒之下就……自宮了。」

  空氣驟然陷入死靜。

  竹管那頭的徐霜策:「…………」

  竹管這頭的宮惟:「…………」

  應愷尷尬道:「霜策你……還好嗎?長生我已經打過了,那個……要不你先坐下來喝口茶?我這就趕去臨江都跟你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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