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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一層常人無法看見的透明保護罩拔地而起,從四面八方團團圍住了巨大的臨江都,隨即高聳直上九霄,於天穹下唰然顯出了一個金戈鐵戟般的——「徐」!

  「徐霜策封了臨江都?」

  岱山仙盟,懲舒宮中,一名深色布衣、身材挺拔的男子皺起眉頭,他面相俊朗而溫和,但此時有些難以置信,又問了一句:「用的『大乘印』嗎?」

  方才那名飛奔來報的弟子俯首道:「回盟主,是大乘印,已確認無誤。」

  那布衣男子正是統御仙盟多年的武元尊,應愷。

  大乘印顧名思義,是宗師級別人物突破金丹期、提升大乘境後,才有資格使用的一件仙家法寶,乃是作標記之用。不論哪裡發生邪祟作亂之事,只要有宗師投下大乘印,便說明他已將此地、此事划進自己的保護範圍,所有行動由他一人決定,隨之產生的任何危險也都是他一力承擔。

  這是為了避免在決策的過程中人多口雜產生紛爭,也是為了各位大宗師能毫無避忌地施展自家秘法。按仙盟的規矩,在動亂解決之前,其他宗師是不能輕易進入被大乘印保護的地界的。

  「報——!盟主!」又一名弟子疾步上堂,高舉一枚發光的傳信令牌:「謁金門劍宗大人請見!」

  應愷一揚手,令牌拋向半空,青玉方磚的地面上頓時鋪開千里顯形陣,一個身著檀色箭袖衣袍配深金護臂輕鎧的青年現身於陣中,容貌與尉遲驍有四五分相似,但更年長几歲,眉眼更加冷俊桀驁,正是當世「一門二尊三宗」中的劍宗尉遲銳!

  應愷心頭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出什麼事了,長生?」

  「臨江都。鬼修現世。死傷者眾。」

  尉遲銳從少年起就寡言少語,說話言簡意賅,經常幾個字幾個字地蹦,緊接著下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變了顏色:

  「滿城桃夭盡放,已成異象。」

  ——與此同時,臨江都。

  鬼修似是驚呆了,尉遲驍趁機一劍將它逼得退後,同時逸出數丈,擋在宮惟身前,從袖中摸出止血聖藥劈頭蓋臉往他左肩創口上倒:「你沒事吧?!這桃花是怎麼回事?」

  「……」宮惟沙啞道:「不知道。」

  越來越濃重的戰慄正從脊椎躥起,似乎預兆著某種不祥。很快他感覺到左胸心口處傳來熟悉的刺痛,仿佛再次被某種鋒利冰涼的兵刃貫穿。

  是不奈何。

  滿城桃夭恰似十六年前,驚動了他這輩子最不想再見的人!

  尉遲驍抬頭遠望:「徐宗主?!」

  宮惟大腦空白,下意識就往後退,然而劇痛已在剎那間迫近——

  洶湧劍氣摧山裂海,有一人當空而下,仗劍而立、眉目森寒,正是徐霜策!

  第7章

  「宗主小心!」尉遲驍常年雲遊斬妖除魔,慣於面對各種突發情況,第一反應就是:「鬼修沒有形體,常人不可眼見,務必當心偷襲!」

  徐霜策充耳不聞。

  風中漫天桃瓣映在他那雙形狀鋒利的眼睛裡,隨即眸光一轉,先是一瞥尉遲驍,排除了懷疑;再一瞥跪地俯首的向小園,這次停頓了足足數息,似乎不太拿得准。

  「向小園」緊盯著眼前的地面,身軀微微發抖,好似敬畏驚懼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仿佛過了無限漫長的光陰之後,他才感覺頭頂上那道可怕的威壓移開了:「桃夭從何來?」

  宮惟脊背不易察覺地一松。

  尉遲驍明顯遲疑了下:「晚輩也不……宗主當心後面!」

  一道血紅流光從後刺來,快得就像夜幕閃電,然而徐霜策連頭都沒回——不奈何劍不動自鳴,半節出鞘,狠狠撞上了鬼修的血紅劍鋒。

  雷霆氣勢隨劍一涌而出,徐霜策這才伸手握住劍柄,反手壓得血劍動彈不得,隨便一劍便將鬼修當胸捅穿!

  宮惟心頭漫起寒意。

  徐霜策的「不奈何」與應愷的「定山海」一樣,是世人公認有神性的兵刃。不奈何一旦感應殺氣迫近,便會自發護主,其勢如白龍降世,十六年前試圖暗刺他的宮惟就是因此功虧一簣,死在了這無堅不摧的神兵之下。

  換句話說,也是這麼被一劍戳死的。

  雖然在世人看來應是咎由自取。

  鬼影幾次被剖開都是化作濃煙消失,再出現時毫髮無損,這次卻被不奈何硬生生釘出了前後貫穿的巨大裂口。它根本不是徐霜策的對手,哪怕沒有形體也無濟於事,很快節節敗退,卻不甘心就此逃走,電光火石間用血色鬼劍架住不奈何,白太守出鞘刺向對方咽喉!

  徐霜策如能親見,一偏頭避開劍鋒,鬼影可能都沒看清他的動作,便被他左手兩指憑空捏住了劍鋒,剎那間感應到了什麼。

  「白太守,」他一字一頓低聲道。

  緊接著他抬眼「望」向厲鬼,那張冰封的面孔上終於出現了某種情緒:

  「宮惟?」

  「向小園」跪在他身後,十指青白髮抖,深深抓進泥土。

  鬼影身形定住,通體遽然發出奪目的紅色電流,尉遲驍敏感地察覺到了不祥:「宗主小心偷襲!」

  ——徐霜策竟然完全沒有動。

  如果仔細看的話,他緊握不奈何的手竟然向後微微一收,輕得仿佛是個錯覺。

  就在尉遲驍大驚想要衝上來的時候,只見鬼影四分五裂,沖天颶風平地四起,消失在了虛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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