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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八歲就來鏡台山習武,因為是女兒身所以不管是力量還是耐力上都比不過幾位師兄,經常被他們嘲笑,我只好趁著晚上偷偷去山上練武……」

  那日師父檢查他們的輕功,只有唐昭夜一個人飛不上屋頂,不僅如此還左腳絆右腳,摔了滿臉鼻血,被師兄們好一通嘲笑。

  她連晚飯都沒有吃就跑去了後山練習輕功,她苦練了一晚上,後來實在睏倦就尋了個山洞將就了一晚上。

  誰知一覺醒來,外面簡直是天翻地覆,暴雪封了山路,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雪原。

  唐昭夜一直躲在山洞裡等到雪停了才出去,可是外面的積雪深可沒膝蓋,她行得艱難,又被凍得渾身僵硬。

  她茫然無措地向前走著,手腳早就沒有了感覺,視線也漸漸變成一片白色,就在她即將失去意識前,一個少年拉住了她,還將自己的大氅和手爐給了她,背著她走出了那片雪原。

  她記得他身上有淡淡的松香,帶著暴雪過後的冷冽,他不斷地跟她說話,以防她昏睡過去。

  回去後唐昭夜高燒不退,找了好幾個郎中才就回來,醒來後有好些事情都不記得了,卻依稀記得是個小哥哥救了自己。

  「我師父偏說他死了,直到今日他才承認,說是當初就我的人就是你。」唐昭夜期待地看著南弘修的反應,見他始終淡定從容,不免驚訝,「你該不會也都不記得了吧?」

  她還想著南弘修知道了以後,肯定會感慨一番他們的緣分妙不可言,竟然在兩人互不知道身份的時候就已經見過。

  唐昭夜看著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物件,是一把精美匕首,瞧著有幾分眼熟,好像在弘福寺的時候見他拿過,他可是寶貝的緊。

  「給你。」南弘修將匕首的手柄一端遞給她。

  唐昭夜遲疑地接了過來,小聲嘀咕著:「你這轉移話題也太生硬了些。」

  「這個匕首,本來就是你的。」南弘修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頭頂,「那年我在雪地里撿了個小孩,我讓她多說些話別睡覺,她翻來覆去說的都是耍大刀好難,練武好難,她不想被師父罵,可是她也絕不會放棄,要對得起家人養育。」

  唐昭夜怔怔地看著他。

  南弘修繼續道:「一個孩子都有如此毅力,我深受感動,就打了這把匕首想要送給她,只可惜後來急於離開,沒有送出去,這些年我都隨身攜帶。」

  其實當時南弘修正值前路迷茫之際,他困頓於自己的真實身份,又不知該如何承擔起生父母給他的責任。

  機緣巧合救了那個孩子,被她的話所打動,覺得自己不能再頹廢下去,他能活下來是多少人的心血。

  於是南弘修打聽到紀老將軍的軍隊就在寧州附近,他隻身投了軍,跟著紀老將軍征戰四方,上百場戰役搏殺下,才有了今日的天地。

  只是他沒有想到,那個小不點竟然就是唐昭夜。

  原來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就已經改變了彼此生命的軌跡,在對方都不知道的角落向前而行。

  南弘修看著唐昭夜的目光溫柔,心底因為她建立起的堅硬盔甲,一片片褪去,將最柔軟的一塊毫無保留地留給了她。

  長臂一撈,將唐昭夜拉入懷中,緊緊抱著她。

  「怎麼了呀?」唐昭夜很少會見到這樣主動熱情的南弘修。

  南弘修將抱著懷中人,在他面前她瘦小地足以被完全圈入他懷中,他將頭靠在她的頸彎。

  「小夜,我決定了,我要完成父王當年沒有完成的事情,除奸佞,清君側。」

  果然,他還是他。

  唐昭夜點點頭,在他懷中像是蹭了蹭他的肩膀。

  「好,我陪著你。」

  他曾經吃過太多的苦,所以她要陪著他,讓他一點點對這個世間敞開心扉,因為這樣好的他,值得過得更好。

  在山上養了幾天的傷,每天各種名貴藥材像是流水一樣往唐昭夜房裡送。

  終於寧無憂那個吝嗇的老頭忍無可忍,心疼自己藏寶閣裡面那點存貨,想方設法要將他們趕下山。

  先是藉口藥材快沒了,讓他們去山下看病,結果被南弘修從藏寶閣里拎出來一把老參和幾根靈芝,之後又說怕侯爺擔心她,讓她速速回京,誰知吳氏剛來了書信告訴唐昭夜,侯爺已經去了南邊,幾個月都回不來。

  於是在某個安靜的早晨,已經懶得想理由的寧老頭,將他們二人的行李打包好丟在了山門外。

  站在山門外,南弘修默不作聲將地上的行李一一撿了起來背在自己肩上。

  唐昭夜指著山門大喊:「真是太寒心了,連你寶貝徒弟的性命都不顧了!我怎麼會有這樣絕情的師父!」

  南弘修瞥見山門微微打開了一道縫隙,一隻滴溜轉的眼珠子透過門縫往外看。

  他拉住唐昭夜的手,高聲道:「小夜,彆氣了。既然寧前輩不願看到我們,那咱們的婚宴也就不請他老人家了,正好也省去了不少酒錢。」

  此時門內的寧無憂氣得跳腳,他們敢不請自己,簡直是大逆不道。

  他重重地將門關上,氣沖沖地回去了。

  在他們離開的第三日,寧州下了今冬第一場雪,漫天的白雪將鏡台山通往山下的路給徹底封死,開始了幾個月與外界失聯的寒冬。

  南弘修他們來到寧州與大部隊會和,眾人頂著風雪奔赴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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