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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元王一下失了力道,鬆開副將,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籌謀多年,步步為營,也曾把京中朝堂攪擾地開始混亂,如今為何會落到這般地步。

  「這不可能,本王籌謀十數年,怎麼會如此輕易敗北?」

  城樓上,謝景尋和謝景止一同下了城樓出城。

  京城外,再也不是平常的樸實繁華,青牆染血,一片殘忍場景。

  慘烈廝殺之後,平元王的人死的死,降的降。

  五千兵馬,已然不到半數。

  「皇叔若是肯降,朕饒你一命。」

  「降?」

  平元王冷笑一聲,摸過手邊散落的弓箭,猛然搭上三箭,射向姜清筠、沈之瑜和謝景尋。

  只要謝景尋遲疑一瞬,三個人之中,至少會有一人受傷甚至殞命。

  若是能得到那瞬空隙,他便能拼盡全力殺了謝景尋。

  到時這天下,終究還是他一個人的。

  可是沒等他做完春秋大夢,便感覺到一股穿心破魂的痛楚。

  他低頭,只見箭矢橫穿過他心頭,箭頭染血,而箭飛來的方向,卻是在他背後。

  而他之前的那三箭,謝景止護住了沈之瑜,謝景尋護住了姜清筠,自己雖身中一箭,卻不是要害。

  「皇叔,今日造反,結局你早該料到的。」

  從來都是天命在定,籌謀十多年仍舊沒成,平元王對皇位的執念,堪稱瘋魔。

  平元王嘴角和心口不斷有血跡洇出,已然傷重無力回天。

  聽到謝景尋的話,他扯了扯嘴角,用最後的力氣說話,「本王……不悔。」

  最後一字話音剛落,平元王便再也支撐不住,應聲倒地。

  箭矢染血,他始終未曾瞑目。

  謝景尋捂著姜清筠的雙眼沒敢讓她看,等回到城中之後,他才放開姜清筠。

  城門關闔,便像是隔絕了方才慘烈到極致的廝殺。

  而不久前平元王射過來的三箭,還有一箭留在謝景尋身上。

  「你的傷,我去讓太醫過來替你處理。」

  「還有城門外,那些人的遺體,是不是也要趙將軍派人去處理?」

  即便這一世,姜清筠已經和前世完全不同,但到底城門之外身死的那些人,不說都無辜,但也該讓人入土為安。

  謝景尋唇色發白,伸出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拉住姜清筠,讓她坐在自己身邊,而後攬住她腰身,讓她靠在他懷中。

  「小傷而已,我都已經習慣了。」

  「京城之外,我已經讓京渡和知許去了。」

  「都結束了。」

  簡單替他處理過傷口,姜清筠抱著謝景尋,輕輕應了一聲,緘默不言。

  窗外風雪逐漸歸於虛無,日光探出頭,穿過軒窗灑落在相擁的兩個人身上,安然靜謐。

  此後南楚安定,也不會再有如此波瀾慘烈的一頁。

  *

  啟佑三年,平元王謀反被射殺於京城外,死後不入皇陵。兵敗之後,平元王世子謝景桓於城樓服毒自盡。

  朝中大臣經歷過一番大洗,論功行賞、論罪處罰。

  溫知許接任刑部尚書一位,趙京渡被封為大將軍,而姜清時調任戶部左侍郎。

  隨後不久,京中也傳來沈之瑜病逝的消息,闔宮悲痛。

  啟佑四年春,謝景尋封姜清筠為後,封后大典上更是明言散盡後宮,一生後宮只她一人。

  據說帝後二人始終恩愛,成全了坊間久談不褪的佳話。

  半年後,江南初冬。

  顧家老宅中,這幾年來一直都有人在打理著,早已不見了從前的荒蕪,模樣反倒和姜清筠記憶中的相差無幾。

  旁邊謝景尋曾經短暫居住過的宅院,也全部修葺完畢。

  自從入冬以來,謝景尋便帶著姜清筠一路走走停停來了江南。

  故地重遊,卻比當年多了許多圓滿。

  江南的冬總是要比京城多幾分溫暖,姜清筠從前也習慣了在江南過冬,此時便也多了幾分隨意。

  顧家後院裡,姜清筠坐在鞦韆上,枝頭梅花飄落在她肩上,翩躚如蝶。

  見謝景尋還在作著畫,她一時好奇,起身走了過去,想一探究竟。

  這次謝景尋卻沒阻攔她的視線,反倒任由她打量。

  畫上仍舊是她,是顧家宅院。

  天光大好,雪捎梅花,以及鞦韆上笑容宛然的她。

  謝景尋題好詞,停筆從身後半擁住她,輕聲說道:「當年我初初見你,便也是這樣的景。」

  冬日難得的陽光明媚,落梅紛紛如雪,以及,他眼中更為明艷的她。

  讓他久久不忘,前世今生,歡喜是她,執念也是她。

  姜清筠微微昂首抬眸,望進他溫柔眼神之中,莞爾一笑。

  是只有在他面前才會出現的嫻淡。

  雙手疊放在謝景尋的手上,她笑著開口,「從前的遺憾,我以後都一一補償給你。」

  前塵多虛妄,縱負情深;這一世便不離不棄,直至白首鴻蒙,不相負。

  一盞茶後,謝景尋帶著姜清筠出府逛著長街,庭院中空無一人,唯有片片梅花飄零而下,輕撫過畫上題詞。

  ——紅袖未錯,故榭如舊,須臾相念安終身。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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