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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越打了個呵欠:「昂,我媽要退休了,想搬回去陪她住。」

  曲殊同:「……」

  曲殊同:「……我怎麼辦?」

  寇越翻過身目光灼灼:「什麼?」

  曲殊同轉成平躺:「不要假裝你沒聽到。」

  寇越真的不願意在感冒的時候跟曲殊同親嘴,而且眼下既沒有小雨衣也沒有餘力了,但這句偽裝平靜的「我怎麼辦」實在太招人了。她艱難攏住心猿意馬,抓著曲殊同的手,饞肉似的在他指骨上輕輕啃著,唇齒間是早就想好的「我可以常常夜不歸宿啊」。

  曲殊同收回手,眼裡全是笑意。

  再片刻。

  曲殊同報時:「十二點了。」

  寇越不解地:「嗯?」

  曲殊同提醒:「新的一天。」

  寇越:「……」

  曲殊同:「今日份的還沒有收到。」

  寇越:「……」

  寇越呼吸突然變得綿長,仿佛睡得正熟。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里的作話我忘改了......今日完結。三分鐘後完結章。

  ☆、第 35 章(完結)

  第三十五章

  同個城市同一時間, 有人正靠牆在黑暗裡靜坐。她一直自稱是淚失禁體質,但此刻卻一滴眼淚都沒有。她這樣不言不語已經看了半個月的日出日落了。每每日出的時候好像在一點點死去,日落的時候卻又一點點活過來。仿佛一場曠日持久的凌遲。

  原來一條人命憋屈地沒了是這樣的感覺。她低頭目不轉睛瞅著自己的白慘慘的手指, 眼前仿佛還是那夜手指上的血跡。夜太深了,且下著雨, 所以一開始她並沒有意識到那是血, 直到計程車司機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

  ……你當然愛我,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個,我只是特別不能理解,你怎麼能忍心一手將我塑造成個可笑又可悲的傻丨逼呢?你說你根本沒有下跪, 越越是恨你們恨的魔障了, 我怎麼就一根筋地只信你呢?我對不起越越,所以無論她怎麼對我,我都沒有意見。但小馬, 我有一處對不起你嗎,這麼多年?

  ——時研給她送來離婚協議的時候紅著眼眶是這麼問的。

  ——兩家吵架時, 段芝芝公布了自己的遺囑, 她媽媽氣得直打哆嗦,強拽著她的手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

  她將腦袋埋到雙膝之間, 右手從膝蓋下面掏進去一點點撕扯著唇內乾裂的皮。

  你這輩子唯一對不起我的地方,大概就是不應該在那個把我罵哭的夜裡偷偷跟我到宿舍樓下。我早就忘乾淨了你那夜都罵了我什麼, 但我歷久彌新地記得在二樓窗戶那裡看到你轉身離開那一瞬深刻到靈魂里的觸動。我這糟爛的一生如果說有哪一瞬讓我覺得不虛此行,勢必就是那一瞬了。

  臥室的門無聲打開, 她媽媽腫著眼睛進來, 給她放下一碗雞湯。她看到她的嘴巴摻著撲簌簌的眼淚一張一合,但是聽不到她在勸些什麼。

  很多年前也有一對母女,曾經在這樣令人絕望的深夜裡, 各自坐在自己的房間裡靜悄悄淚流滿面。

  今年的聖誕節剛好趕上初雪,下得倒不算大,但半夜至清晨,也厚厚遮蔽了地表。

  寇越早上剛睜開眼睛,就聽到王馥在客廳里的驚呼,她迭聲叫著寇越的名字,叨叨了兩遍「呀,下雪了」。寇越早前在歸省看過一場雪了,所以並沒有格外激動,但仍然因為王馥而牽起了唇角。

  王馥嘴上說著「早盼著退休了」,但真的退休回家,眼見著一日日消沉,幹什麼都提不起勁兒。大姨前一段特地過來陪住也沒有起色。此時嘴裡叨叨著這場初雪,卻像是突然恢復了些以前的精氣神。

  「媽,你給我熱熱昨晚剩下的酸湯麵。」寇越在洗手間裡洗漱著,仰頭喊道。

  「你起床時我就在熱了,你趕緊的,別磨蹭。」王馥沒好氣地回她,仍然勾著腦袋不斷地去看窗外不一樣的世界。

  雖然每年都有初雪,但每年的初雪都令人發自心底的感動,每個生靈大概都如此。

  兩人悶頭吃早餐時,王馥突然道:「聽說時研媳婦兒小產以後抑鬱了,前不久鬧著要跳樓,給人救下來以後,跟時研兩人鎖在臥室里,不吃不喝兩三天。」

  寇越捧起碗咕咚咕咚喝著酸湯,片刻,粗魯地一抹嘴,問:「那現在呢?健在嗎?」

  王馥叫這個問題噎住了,半晌也沒有給回復。

  寇越轉頭就叼起個包子,低頭給曲殊同發了個「Morning,my sweetheart」表情包,平靜地點評:「真是個廢物點心,考研考不上,上個班三年讓人開除兩回,結果跳個樓都能讓人給拽回來。」

  王馥聽不下去了,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叮囑道:「以後咱們不提這些人了,你在小曲面前收著點,沒有人喜歡這樣的姑娘。」

  寇越盯著屏幕上曲殊同簡潔的「收到」,眼裡的鋒芒瞬時消失,只剩下星星點點的笑意,她收起手機,轉頭看著窗外美好的雪景,眼睛彎彎的,語氣十分自滿:「他是個沒出息的戀愛腦,我什麼樣他都喜歡。」

  王馥忍不住想要敲打她,但突然想起寇越大姨前些天的話,咽回去了。寇越大姨前些天突然悄悄問她:你有沒有覺得越越跟你越來越像了,不光長得像,心氣兒不順時說話的方式也像。實話說,王馥被重重打擊到了。王馥並不希望寇越跟自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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