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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殊同盯著自己的手指發呆,半晌,嗤道:「你這歲數的都這麼聒噪麼?我當只是脫髮。」

  周主任瞪著眼睛「嘖」一聲,他身體微微探里盯著鏡子裡自己岌岌可危的髮際線,極小心地一抓,指間多了幾根碎發,他悵然道:「我不熟悉勞動法,你回去給我查查,在單位脫髮算工傷嗎?」

  曲殊同:「……」

  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寇越剛剛下播,她以為曲殊同提早回來了,趕緊扯掉面膜扔掉,再將頭髮抓地蓬鬆些以顯臉小——浴後沒有修容粉也只好這樣了。結果推開門,卻是討厭的馬慧珍。

  「你來幹什麼?」

  由於心理落差太大,寇越直接黑臉了,招呼也打得十分不客氣,且硬邦邦堵著門,肢體語言並沒有要讓馬慧珍進來的意思。

  「你不知道嗎?」 馬慧珍面無表情問。

  「你有毛病嗎?」 寇越立刻皺眉。

  馬慧珍抿唇推開寇越的胳膊,徑直進門。馬慧珍心理素質堅不可摧,但向來表現得弱勢,這是第一次皮相和骨相一致。

  大半夜的,也確實不方便在門口說話,寇越隨手掩上門,做著打算她幾分鐘內就走。

  「我聽說你剛畢業你媽就把你趕出來了,你租的這便宜房子出過人命,陰氣重。」馬慧珍打量著房子,平靜地道,「我跟時研的孩子沒了,所以就來試試,在這樣陰氣重的地方有沒有機會見到他。」

  寇越沒有聽人說過時研的孩子掉了,所以沒有搭腔,在默默消化這個消息。

  馬慧珍繼續陰陽怪氣:「沒有料想到他會突然沒了,我婆婆的虎頭鞋剛剛開始做,時研也正翻著詞典起名,備選名已有五六十個了。」

  寇越抬眼打量著馬慧珍,她的身體顯然還沒完全恢復,神色十分憔悴。

  馬慧珍不知道從哪裡搜出來一張黃符——大約是屋主留下的——揉吧揉吧扔進了垃圾桶,她轉頭抱歉地望著寇越:「不好意思,我孩子還太小,可能扛不住這些東西,我以後賠你一張。我只是發了瘋地想找他,想問問他,到底我哪裡做的不好,他為什麼要離開我。」

  寇越靠向鞋櫃,輕飄飄警告:「我已經忍你三波陰陽怪氣了,我脾氣是出了名的不好,眼下可就快要忍不住了,你注意些。」

  馬慧珍笑地有些悽慘,她眼睛緊緊盯住寇越,道:「我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所以也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了,我什麼都不怕了。寇越,你這些年挑撥離間,現在如你所願,我工作丟了,孩子沒了,跟時研也要走到頭了。」

  ——馬慧珍的第二份工作確實是寇越幾句話給弄沒的。馬慧珍在一個小GG公司做文案翻譯。林染有意帶著寇越跟GG公司的中層領導約了頓飯,寇越當時剛剛出師,一點沒辜負他,輕描淡寫就給馬慧珍上了劑眼藥。不過寇越並不覺地自己在上眼藥,她只不過是把馬慧珍做的事情給如實複述出來而已。哪個公司也不能要一個心術不正的,馬慧珍實習期沒結束就被退了。馬慧珍從一起實習的女生那裡知道這個事兒又是半年以後了。

  「你千萬別抬舉我,你這一步一步都是自己踏踏實實走出來的,福禍都歸功你自己。」 寇越按捺著脾氣,反手給她開了門,她不想跟一個剛剛小產的人計較,「行了,沒其他事兒我就不留你了。」

  馬慧珍卻反而在茶几上坐下了。她瞠目盯住寇越,眼底拉滿了紅血絲。

  寇越本來就對馬慧珍其人格外沒有耐心,眼下見她態度如此蠻橫,血壓蹭地就上去了,大腦也警告地「嗡」地一聲。她早里洗澡的時候還在期待一個活色生香的夜晚——她的生理期早結束了,之里是騙曲殊同的——結果卻突然要面對不打招呼上門的糟爛的人和糟爛的事,情緒大起大伏令寇越火冒三丈直想動手。

  「我特別不能理解你,馬慧珍,我明白你從小長大肯定沒少遭人指指點點,就跟個活在陰溝里的耗子似的,所以你心裡有怨氣。但是你要報復,也應該是去砸你媽的鍋掘你奶奶的墳,你憑什麼針對我?你不應該對我感到抱歉儘量躲我遠遠的嗎?是你自己上趕著招惹我的朋友的,是你自己上趕著嫁他的,你跑來跟我瞪什麼眼?!」

  「但我只在最開始犯了一點點的小錯,我不應該故意接近他……但沒等我感到後悔,我就瘋狂愛上他了。他是我長這麼大見到過的最溫柔的人。他總是試圖說一些難聽話,但因為惻隱心和業務不熟練,那些難聽話也很動聽。他討厭我,常說我沒皮沒臉,但半夜仍然悄悄綴在後面將我安全地送到宿舍樓下。我婆婆說,我本可以跟不相干的人交往結婚,安安穩穩地過我的一生,你大概也是這個意思。寇越,你從來沒有愛過誰吧?」

  「嗯,從來沒有,我從來也沒跟誰說過我愛他,就是對付事兒,反正也不討厭。」寇越輕描淡寫地這樣回復道,「東郭先生被狼咬了直接以死明志一了百了,東郭先生的太太忙著賺錢——那七萬六給了你以後,我家裡就不剩下什麼了——所以沒有人愛過我怎麼去愛誰。我確實不如你,我甚至都開始羨慕你了,你的愛情多么小時光小美好,你這種踩著一條人命的人。」

  馬慧珍不聲不響抄起茶几上的花瓶便砸了過來,寇越側身避開,反手抓起鞋柜上沉甸甸的跳羚羊水晶存錢罐砸過去。

  「啪」,清脆的碎裂聲傳來,寇越精神一震,想起那是曲殊同第一次在這裡過夜以後,特地買來給她屯硬幣和各種小票的。她盯著始作俑者,愈發恨地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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