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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個夜光杯:「你可知這是何物?」

  皇上瞟了眼,似是宮中舊物。

  「它盛了我母妃的最後一口酒。」

  祿親王緩緩道:「若非你告發,我母妃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荒謬,你母妃乃畏罪自裁。」

  皇上繼續道:「我當年十一歲初入皇宮,方知人心叵測。我不得不活下去,不得不爭寵,但我從未害過人。」

  「我苦學詩詞,勤修騎射,為著就是父皇高興。只要有他護著,我便不會被欺負,不會被罵野種。」

  皇上越說越激動:「是,這樣一來,日子看上去好過多了。」

  他從袖裡掏出一個紙包,仿佛是事先準備好的:「你母妃見我可憐,向父皇自薦,認我為子,我當時真是喜出望外,可漸漸的,我就不那麼高興了。」

  將紙包打開,褐色粉末撒了滿地:「這就是你母妃的好東西,讓我木訥,讓我痴呆。怎麼,我一個十一歲的孩子,還不能自保了嗎?」

  「哈哈哈......」祿親王仰天長笑:「既生瑜,何生亮?無所謂了,你我冤冤相報,解不開了。」

  卻聽皇上冷言道:「朕,是真心想放你一馬的,至少當年是的。」

  「哦?怎麼著,還指望人救你嗎?」

  祿親王笑道:「你曾繞我一命,今日我也不為難你。即刻禪位,本王留你個全屍。」

  「痴心妄想!」皇上怒喝。

  「那可由不得你。」

  祿親王冷笑,周圍的黑衣人立即抽出刀劍,殺意凜冽。

  「血脈凋零啊,皇弟。你細想想,如今你禪不禪位,又有何關係?」

  祿親王繼續道:「禪位,也不過是本王給你的施捨。眼下你無子無嗣,除了本王,你無兄無弟,若你驟然暴斃......」

  「這自不必你多慮,朕早有謀劃。」

  「哦?那本王倒想看看是何謀劃。」祿親王哂笑,直覺他嘴硬。

  只見皇上從懷裡掏出一個陶哨,兀自吹響。

  這是李執與他的約定,時機一到,便吹響此哨。

  黑衣人見狀,就要伸手去奪,卻被祿親王制止:「皇弟啊皇弟,你當真糊塗啊,本王怎會不料理殿外之人?」

  皇上猛然驚醒,殿外的頌文禱告聲早已戛然而止。

  一時愣怔,就聽祿親王說道:「眼下也該送皇弟上路了。皇弟放心,本王一定照顧好江山社稷。」

  向一旁的黑衣人微微頷首,一道刀光閃過,皇上緊閉雙眸,霎時間萬念俱灰。

  咻——

  飛箭過肩,正中黑衣人手腕,長刀「哐當」落地。

  「屬下救駕來遲!」

  甄小四一把將殿門踹開,就見殿外死傷無數,鮮血淌地。

  李執和許念安背對而立,殺掉了最後一個黑衣人。

  「哦?這三位倒是好身手。」

  見甄小四領著李執和許念安進門,祿親王不以為意的笑道:「不過可惜了。」

  「可惜什麼?可惜你還沒有下地獄?」

  李執嘴上功夫依舊不饒人,說著,就護到皇上身邊。

  「你!」

  祿親王勃然大怒:「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咒罵本王?」

  說完,便向周圍的黑衣人下令:「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黑衣人得令,向李執等人群起而攻。

  「呵,小菜一碟。」李執輕蔑道。

  他揮手擋下一擊,卻直覺身體癱軟,使不上勁,差點被削了腦袋。

  怎麼回事?

  許念安想去幫忙,卻邁不開步子,直覺無力。

  「你們也太小瞧本王了,沒有萬全之策,本王豈會動手?」

  祿親王笑道:「記住,你們的命,是他斷的。」

  說著,祿親王指向皇上。

  見皇上疑惑,祿親王只覺他蠢鈍如豬:「不知道?那本王就讓你們死得明白。」

  他走至佛像前,將立香拔了出來,聞了聞:「這可是好東西,專挑練家子對付,不過可惜了,本王的隨侍吃了解藥,怕是享用不到了。」

  「卑鄙!」甄小四啐了口痰。

  「成王敗寇,兵不厭詐,哪兒有卑鄙可言?」

  祿親王將夜光杯放在佛像前,沖停下的黑衣人吩咐道:「動手吧,用他們的血,祭奠我母妃亡魂。」

  剎那間,黑衣人蜂擁上前。

  李執三人將皇上緊緊護住,奮力抵抗。

  但奈何身中奇毒,實在力不從心,三人皆被砍得遍體鱗傷。

  「小心!」甄小四疾呼,將李執推至一邊。

  「甄兄!」赤紅入眼,李執大喊,卻再沒有回應。

  屍體躺在地上,從喉頭湧出滾滾鮮血。一席佳釀,終是添了血腥。

  來不及悲傷,刀光劍影再次襲來。

  李執一邊護著皇上,一邊護著許念安。

  他知道許念安功夫好,但那又如何,丈夫不就該護著妻子嗎?

  許念安清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早晚會身首異處。

  「李執,你信我嗎?」她喚了他的名字。

  「自然。」李執臉上滿是血污,眼神卻清澈如昔

  話音落下,就見許念安拼盡全力,向夜光杯衝去。

  她見祿親王如此寶貝,定然是個極其重要的物件。

  李執來不及反應,與其此時爭辯,倒不如竭力掩護許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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