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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見面,雖然心底都有幾分尷尬,但面上絲毫不露。

  曹操不好意思道:「哎呀,逆子無知。」

  袁譚打個哈哈,拱手道:「顯奕(袁熙字)著實不知輕重。」

  一時郎官去而復返,「兩位大人請吧。」

  曹操與袁譚入內,都挨著自家倒霉孩子站了。

  曹丕下意識站起身來,不敢再坐著。

  袁熙倒不如何怕他的長兄,大約也是自恃有理,因此並未起身。

  劉協笑道:「你們倒是自覺,朕沒派人去找你們,你們倒是自己來了。」

  曹操忙道:「逆子無知,驚擾聖駕,死罪!死罪!請陛下准臣將逆子帶下,家法伺候。」他行家法,總比朝廷治罪要好些;況且他更清楚此時的政局,曹丕這一鬧,是壞了大事。

  袁譚這是第二次得以見到皇帝,此時坐在上首溫和笑著的皇帝,與那一夜用毒物蠱惑他的皇帝,簡直就像是兩個人。他愣了一愣,回過神來,跟在曹操後面也道:「請陛下准臣將二弟帶下去,他是一時糊塗,請您寬宥他這次的罪過。」

  劉協含笑道:「後面還有誰?若你們來了,也解決不了問題,是不是文若(荀彧字)與劉豫州(劉備)也要出面了?」

  曹操與袁譚具是一凜。

  曹操忙道:「不過是小兒間玩笑之事,如何能驚動朝臣。」他抬眼看立在皇帝身邊的長子,希望能從中得到提示。

  但曹昂垂眸而立,不透露任何訊息。

  「就是這句話,不過是小兒玩笑。」劉協給這個事情定了性。

  曹操與袁譚都鬆了一口氣。

  劉協望著曹丕與袁熙,悠悠道:「朕看你們二人的樣子,是誰都不會主動丟開手的。可這事兒若是去問甄氏,也是不妥。若她選了你們二人中一位,另一位固然要黯然神傷,恐怕還要壞了你們父親與兄長的交情,也壞了朕的大事。」在座於這件事情上沒有外人,所以劉協說話也就沒有避諱,為了讓曹丕與袁熙能夠聽懂,說得格外直接淺白,「這倒也罷了。若甄氏還讀過幾本《女德》之類的糟粕,恐怕朕派去的人一問,她就先要自縊了。」

  曹丕與袁熙聽到此處,這才色變。

  劉協頓了一頓,問道:「朕問你們二人,你們對甄氏的情意,可會改變?」

  曹丕斷然道:「絕不會變。」

  袁熙也道:「此乃我髮妻,如何會變?」

  劉協微微一笑,髮妻又如何,就這兩位少年的爹爹,不都是置髮妻於不顧,另行新娶了嗎?但他也不提這些,只慢慢把兩人往圈套里引,「既然如此,想來不管是過一年,還是過兩年,你們的心意都不會改變了?」

  曹丕與袁熙齊聲稱是。

  「這就好辦了。」劉協坐直了身子,含笑道:「這甄氏既然能使得你們二人相爭,鬧到朕面前來,想必有其過人之處。不管現下朕將她判給誰,另一人都不能服氣。而若要她自己選時,倒不是要她去選,反倒是逼她去死。既然如此……」

  曹丕與袁熙聽到此處,忽然心中都浮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齊齊抬頭望向皇帝——難道皇帝他竟然!

  劉協笑眯眯說下去,「長公主身邊還少人陪伴,又遠在長安,不如讓這甄氏服侍於長公主身邊。」

  曹丕與袁熙都鬆了口氣,只要不是服侍皇帝就好。

  「待到三年之後,」劉協悠悠道:「不管那甄氏是選擇了誰,又或者留在長樂宮,你們都不可再鬧。如何?」關鍵是此事不適合鬧大,雖然曹操也喜好收人|妻,但曹丕收的這個不太一般,一來對方合法丈夫還好端端活著,二來黃河以北袁氏還是得人心的,若得知袁二公子受了這等羞辱,恐怕又要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袁熙本來是打算玉石俱焚的,在他看來,自己是降臣,而曹家是功臣,又有曹昂這樣的天子第一信臣在側,就算是皇帝恐怕也會偏幫袁家。雖然如此,他還是要把事情鬧大,就是拼著一死,也要叫世人知道曹丕做下了這樣的醜事,說不得在他死後,還有昔日的賓客義士為他報仇。如今皇帝兩不偏幫,要甄氏且去服侍長公主,這樣的結果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當即應下來。在他想來,甄宓是被曹丕強行擄走的,如今有皇帝的話放在這裡,待到三年之後,甄宓自行選擇的時候,自然還會選擇做他的妻。到時候曹家也不能說什麼。

  而曹丕正是與甄宓情熱之時,突然要分別,哪裡捨得,心裡立時像被雪蓋住了一般發涼。可他也有自信,待到三年之後,甄宓必然選他。當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甄宓沒得選。可這兩三個月來的相處,甄宓分明屬意於他。況且當日攻破鄴城,是他從亂軍之中保全了甄宓。這樣的緣分,豈非上天造就?又豈是時間與空間所能阻隔的。他想到此處,也有些勉強得應了,心裡想著,等下回去要與甄宓好好作別,她定然是要慟哭一番的,可恨這袁熙未死……

  一樁本來可能鬧大的事情,就這麼消弭於無形,曹操與袁譚都鬆了口氣。

  劉協笑道:「你們來得也巧。既然來了,就留在來同朕一道用膳——朕正有些話要同你們說。」

  一時午膳擺上來,每人案上都是一碗雜麵湯、兩隻餅子,另有一碗燉菜、一隻煮熟的雞子和一塊小兒拳頭大的方肉。

  這樣的飯食,雖說足夠人吃飽,供給力氣,但出現在一國之君的案几上,還是太過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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