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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暗責怪自己沉不住氣,對著皇帝陛下猛拍馬屁,什麼勞逸結合、保重龍體,方有國泰民安之類等等,總而言之,今日出宮遊玩一則有利於龍體二則有利於民生最好百利而無一害……

  他大概對這種話平日聽得太多,越到後來臉色越臭,最後忍無可忍,黑著一張俊臉不無幽怨的質問:「讓皇后道一聲夫君辛苦了就這麼難嗎?」

  我的臉上登時辣辣作燒……你儂我儂神馬的其實描繪起來很美好張口說出來真是大煞風景啊大煞風景……

  皇帝陛下不滿意,行程必然有所耽擱。

  而我堅持認為,無論是我對皇帝陛下的深情厚誼,還是皇帝陛下對我的關懷體貼,感情的本質不變,非是輕浮的語言能夠盡述的。

  皇帝陛下嗤之以鼻,八字御批:「油嘴滑舌,膽小怯懦!」

  等出了安府,已是燈火黃昏。

  我二人攜手同行,晏平落後五步,在京城大街上溜達。

  在宮裡待的久了,如今身處鬧市,耳邊是小販的叫賣聲,眼前是琳琅滿目的百貨,真像從清冷的廣寒宮重返人間,一時間塵味撲鼻,身心舒暢,甚至隔著幾條街就能聞到酒樓里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大陳注重禮教,男女大防甚嚴,街面上很少看得見相攜而行的男女,可是大齊隸屬北地,民風彪悍,不過三年時間,已到處見得手挽手的年輕男女相攜而來,舊貌換新顏。

  在我央求的目光之下,皇帝陛下到底不好當著臣子的面太過摳門,只得帶了我與晏平進酒樓用膳。

  說起來,此事倒十分的令人感慨,就好比皇帝陛下在桌上舉著酒杯與晏平所說:「近四年前,朕與愛卿,還有皇后在此把酒言歡,韶華易過,往事歷歷,宛在眼前吶!」

  同樣的雅間,同樣的人,怎不怨皇帝陛下說出這番話來,連我都只覺身在夢中。

  外面改天換地,連皇帝都換了兩茬,這家酒樓依然燈火輝煌,生意興隆,屹立不倒,掌柜的真是把作生意的好手。

  晏平舉起了杯子:「臣敬陛下與娘娘一杯!」一仰脖喝了個乾淨。

  他大約久不與皇帝陛下同桌而食,拘謹不少。我覺得氣氛冷清如此,理應活躍一番,於是舉起酒杯,正欲尋摸兩句祝酒詞,卻被皇帝陛下奪了杯子過去:「皇后已有身孕,不宜飲酒,朕代飲!」

  我看著自己手裡被臨時塞進來的茶盞,頗不是滋味的低頭吃菜。

  懷孕是道分水嶺,美酒在那邊,我在這邊……

  他君臣二人很快推杯換盞,討論朝政,假如拉張御案過來,我毫不懷疑皇帝陛下會將這裡當作了御書房,如果有奏摺,恐怕都會當場辦公。

  ——這就是嫁給一個工作狂的可憐之處,他除了時不時給我習慣性挾兩筷子菜,估計已經徹底忘了我的存在。

  我埋頭苦吃一氣,內心充滿了不可言喻的失落。後宮的女人不是我的情敵,皇帝陛下的政務才是我的情敵。

  是不是只有談政務,才能夠吸引他的注意力呢?

  「陛下,燕王府蓄私兵最少兩千,這件事不知道你怎麼處理?」

  「什麼?」

  「兩千?」

  他們兩個總算肯回頭一顧了,只是面部表情多有緊張之意,如臨大敵。

  我得到了關注,心滿意足又低下頭去吃菜,被皇帝陛下擋住了筷子,「你是說……你確定燕王府蓄養私兵最少兩千?」

  他靠的我極近,鳳目幽深,雖仍然鎮定從容,但是我就是感覺到了他的焦慮。

  我訥訥:「這件事……你不知道?我已經打發武恪去處理了……」不過武恪目前也還沒回來……

  晏平的聲音聽著有些發沉:「娘娘,武將軍帶了多少人?」

  我側頭想一想,這些人護送我出宮,「大約……一二百人吧?」

  一二百人對兩千人……以一當十……武恪將軍向來神勇無敵,素有戰神之稱,想來還能應付得來吧?

  「陛下,武將軍不會是出事了吧?」晏平此刻竟然難得的沉不住氣。

  武恪是騎馬過去的,從這邊到京郊莊子上打兩個來回都差不多了,他卻還沒有消息……

  ……難道是戰況格外激烈?

  不及細思,已聽得樓下嘩聲大起,有粗豪的嗓門響徹:「可別跑了行刺的匪類……」聽起來好像是官兵在捉盜匪,不過響動這麼大,私以為這是在向盜匪通風報信。

  現如今的官兵,是越來越沒有職業素養了,辦案擾民不說,還喜歡虛張聲勢。

  我頗為譴責的瞧一眼皇帝陛下,起身欲推開臨街的窗子瞧瞧,卻在窗戶乍開的瞬間,眼前寒光直從窗口逼了進來,冰涼的刀刃幾乎緊貼著我的脖子,下一刻便要切了下來,我一個鷂子翻身躲了開去,正一腳踩在飯桌上,只聽得嘩啦啦瓷器大碎,腰間已攬上來一雙鐵臂,將我牢牢護在了他的身後……

  ☆、58皇帝與通緝犯的畫像都需要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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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識鳳朝聞以後,我一直以為他是無所不能的。

  這樣一個強悍的男人,戰場之上無往不利,政治鬥爭中也不曾處於下風,偏又有一副好相貌,情場之上至今好像也不曾失意過,說起來簡直是上天的寵兒。

  不過今夜在酒樓,當我站在他的背後,眼見著一場驚心動魄的刺殺行動在眼前展開,終於明白了古人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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