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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知道繁複種種,只不過是一場雲煙,但她身在其中,實在難以超脫。

  林釧啞聲道:「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要承受這些。縱使一心一意,也無法與心儀之人始終。」

  苦竹大師嘆了口氣,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程嘯出生的時候總是啼哭,招搖被他吵得煩惱,隨手給他起了一課,結果得了個坎卦,變卦水天需。斷他一生顛沛流離,又說他來的早了,命里等的人還沒來,因而啼哭不止。我當時覺得蹊蹺,便用靈力觀想,瞧見了一些東西。」

  林釧道:「看到了什麼?」

  苦竹大師道:「我把觀想之力借與你,你自己看罷。」

  他攤開手,掌中生出一團白色的薄霧,霧裡現出了一片山林。一個女子背著竹簍,手中拿著鐮刀,正在採藥。那女子與林釧生的有幾分相似,卻貧窮瘦弱,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冒著危險獨自來深山裡採藥。

  忽然山林中傳來一陣狼嚎,幾頭狼發現了她,朝她撲了過來。女子逃跑不及,拿著鐮刀揮砍,慌亂中砍死了一頭狼,其它幾頭狼卻一擁而上,咬斷了她的喉嚨。

  女子的屍身被啃的不成樣子,曝於荒野。幾天後,有個趕考的書生與一位獵戶結伴而行,經過此處。書生發現了女子的屍骨,十分同情,停下來為她收斂了遺骨葬下。

  那獵戶也可憐這女子,去幫她殺死了群狼,報了仇。

  白霧散去,女子的一點執念不散,生出了他們之間的緣起。

  她漸漸明白了,那個書生是孟懷昔,獵戶則是程嘯。

  她要報埋骨之恩,所以身體歸孟懷昔。而程嘯為她報了仇,所以她的心歸屬於他。

  她沉默下來,如果自己經歷的一切糾葛,都是冥冥之中早已註定的。那麼那些深刻的痛苦也是虛無麼,愛呢?

  那確實是存在過的,就算現在也依然折磨著她的心。

  苦竹大師知道她需要時間來接受這一切,或者超脫,又或者依舊陷在其中。他說:「你大婚之前,我給你的那本經書還在麼?」

  林釧想起了那本楞嚴經,微一點頭。她曾經反覆誦讀,那本書至今也放在書案上。

  苦竹大師道:「若心念亂時,想想書中章句,自然能恢復平靜。」

  他起身道:「不早了,你回去吧。」

  苦竹大師轉身離去。林釧依舊在坐在月下,想著從前的無數個日夜。為了尋求解脫,她曾經徹夜誦讀經書,為自己找一個庇護所。

  她忽而憶起了那段反覆誦讀的經文——

  汝負我命,我還汝債,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生死。

  汝愛我心,我憐汝色,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纏縛。

  到頭來她執著的一切都是虛無,愛與糾纏不過是早已註定的一場因果。

  她心頭一顫,眼淚滴落下來。

  第102章

  七月初一,各大門派齊聚落霞別院,再次召開大會。與上一次不同,這回玄天無極派的人也應邀前來了。

  馭風穿著一身黑色衣袍,坐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一副目中無人的姿態。他身後的一群小妖青面獠牙,從上到下都很與眾不同。

  各大門派的人聽說了這次玄天無極派也來參加大會,心裡有些準備。但經歷了上次馭風折旗的事,還是不免對他們心懷忌憚。

  唐裁玉揚聲道:「多謝各位道友應邀前來。上次的除魔大會出了一些意外。時隔兩個多月,千機樓和星河派聯手徹查,已經找到了馭屍和殺害內子的真正兇手。」

  眾人議論紛紛,有人小聲道:「查出來了,是誰幹的?」

  有人道:「該不會是對面那些妖魔……」

  又有人道:「是麼,我倒是聽說真兇另有其人。」

  有人道:「妖就是妖,還能做什麼好事?」

  馭風都聽的一清二楚,卻坐得穩如泰山。他身後的小妖們也一副風淡雲輕的模樣,反倒把那些名門正派的弟子們比下去了。

  唐裁玉道:「馭屍傷人的事是血衣門做的。薛成瑞意圖嫁禍給玄天無極派,挑動魔道和正道之間發生衝突,他好坐收漁利。薛成瑞已經被我們擒住了,他對罪行供認不諱。具體的,就讓他自己跟各位說罷。」

  馭風一擺手,兩名小妖押著一個男人來到場中。那人的步伐沉緩,面色灰敗,似乎有重病在身。這人正是昔日不可一世的血衣門主人,薛成瑞。

  在場的不少人都認得他,沒想到玄天無極派居然真的抓到了這魔頭本人,都十分震驚。

  有人低聲驚呼,也有人低聲議論。

  「有趣啊有趣,一個魔頭抓了另一個魔頭,看來還是玄天無極派的魔頭更厲害一些。」

  「玄天無極派的這位是從鬼道墮入魔道。薛成瑞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人,能比得過他?」

  「那魔尊原本也是個人嘍?他是怎麼死的,誰能殺得了這麼厲害的人?」

  「誰知道這麼久以前的事。反正這些大人物各個都有機緣,無論哪個都比咱們厲害就是了。」

  唐裁玉示意安靜,場中漸漸沒了聲音。薛成瑞環顧了一眼四周,滿眼都是人,無數目光投在他身上,有人鄙夷他、也有人仇恨他。他蔑然一笑,根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他畢竟是一派宗主,縱使成了階下囚,仍然帶著昔日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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