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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太后話題轉移得快,扯著她問:「對了,前些日子,你的駙馬仿佛也病著,這陣子焦頭爛額的,哀家一時倒沒顧得上過問,他近來如何了?」

  秦舒窈終於露出了幾分笑模樣,「也快好全了,無須掛念。」

  顧千山的病,原本就不是真病,只是受到巫蠱的反噬所致,如今她親手做出了選擇,放棄了回家,力挽狂瀾,幫助大梁朝重新穩下了江山,他的病自然也就好得飛快,這幾日不過是喝些調養的湯藥,也就差不多了。

  「那就好。」太后欣慰道,「咱們都在說,你成親之後,性子當真與從前大不相同了,可見你的駙馬功不可沒。那孩子眼睛看不見,你可要好好待他,千萬不能欺負了人家。」

  秦舒窈心道,您屬實多慮了,就顧千山那個大病初癒的身子,她這些日子以來是捧在手裡都怕化了,哪敢有半點怠慢,要說欺負,倒是有點想,可這不是時候還不對嗎……

  咳,她趕緊收回思緒,認認真真地答應下來。

  如此說了好一會兒話,因為皇上稍後還要召見何澗鳴,太后才肯放她離開,臨走還千叮嚀萬囑咐,等顧千山的身子好全了,帶進宮裡讓他們好好看看。

  秦舒窈逃也似的從裡面出來,才覺得心裡的負疚掙扎輕一點,長舒了一口氣,領著桃夭慢慢往宮門外走。

  沒想到半途上,卻迎面遇見一個人,正是何澗鳴。

  兩方相見,俱是尷尬。

  何澗鳴用冷淡中帶著糾結的眼神看了看她,才不情不願地一拱手,「見過長公主。」

  秦舒窈見他又回到了從前的模樣,心裡陡然一松,和和氣氣道:「何將軍免禮。」

  真是的,那天像提線木偶一般的樣子,著實嚇人,相比之下,還是他怎麼看她都不順眼的模樣比較讓人安心。

  何澗鳴盯著眼前這個女人,分外痛苦。

  他的理智上知道,正是這個驕縱蠻橫,心如蛇蠍,在他的內心裡被砍了千百遍的長公主,在緊要關頭命令他去皇宮護駕,抵擋了敵軍一日,同時,也多虧她提前布置的糧草,才使得援軍能夠以超過預期的速度趕到帝京,救大梁於水火之中。

  要不是如此,誠實地講,他的五千羽林衛也不過螳臂當車,並不能支撐多久。

  從這一點上說,她既救了大梁,也救了他,但是……

  他一想到自己仿佛魔怔了一樣,放棄守城,不作援救,反而眼巴巴地跑到公主府,將虎符捧到這個女人面前的情景,就日日夜夜難以釋懷。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他與他的部下,簡直如同集體中了邪一般,舉手投足都不由得自己,如在夢中。

  秦舒窈面對他,說實話也是心虛,乾咳了一聲掩飾,「何將軍是進宮覲見皇上的吧,皇上已經在書房等著了。城破當日,何將軍護駕有大功,且在前往皇宮的路上,順手搭救了孤,孤在此謝過。」

  「……」

  何澗鳴的心情越發複雜。

  不知為何,他發現帝京危急解除後,所有人都對他守城不力一事避而不談,反倒上自皇上,下至百姓,都對他讚許有加,都說多虧何將軍在危急關頭,率領羽林衛奮起護駕,才能為救兵馳援爭取時間。

  即便不為個人,單是為了羽林衛上下的兄弟,他也不可能自揭其短,披露那一日詭異的情形,只是心中始終疑慮盤旋,無法紓解。

  秦舒窈見他臉色有異,也不好意思多話,舉步要走,只道:「何將軍快去吧,別讓皇上久等了。」

  沒走出幾步,卻忽然被他叫住了:「長公主留步。」

  她心裡一緊,心說別是他察覺了紕漏,要把她拆穿了,強裝著鎮定回過身去,矜持道:「何將軍還有話同孤說嗎?」

  何澗鳴的神色卻越發糾結,像是拿不定主意。

  她心裡稱奇,這人不顧君臣有別,當著她的面都給過她臉色看,不可謂不膽大耿直,此刻竟能為什麼事,這樣猶豫不定。

  她等了一會兒,多喊了一聲:「何將軍?」

  對面這才像回過神來一樣,語氣遲疑:「長公主,不要怪我多事,我那日第一次見到你的駙馬不蒙面的樣子,突然間覺得,有些像一個人。」

  秦舒窈心裡一跳,陡然就想起了那一日他看顧千山的眼神。

  當時他連自我意識都快喪失了,整個人行屍走肉,令人膽寒,能在那種情形下還讓他產生一些波動,她一直覺得有些離奇,只是當時實在不適合問,既然他現在主動又提起了……

  她回想了一下他那天看顧千山的眼神。好傢夥,深情款款,仿佛事隔經年遙遙相望一樣,這兩人之間,總不可能有什麼苟且吧?

  那不行,無論如何,顧千山都是她的駙馬了。

  她按了按心裡的奇思妙想,強行平靜道:「哦,那日何將軍的確是說,看著有些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瞧這模樣,何將軍是想明白了?」

  何澗鳴的神色越發異樣,「嗯,他很像從前的謝家世子,謝漣。」

  第46章 第 46 章 他到底是不是謝漣。……

  謝漣?

  秦舒窈在腦海里搜尋了一遍這個名字, 愣了一愣,脫口而出:「他不是死了嗎?」

  謝家小世子,謝漣, 在十五歲那年, 由於入宮參加夜宴, 在先太子意外身亡時, 恰巧離得最近, 遭到了這副身體的原主, 也就是真正的大梁長公主的遷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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