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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遠未將程平話語當真,既然對方是胡蠻便不會只想要程平所許諾的那一畝三分地,而事實便是,程遠的一切猜想都沒有做錯,所付出的準備也沒有白費。

  蠻人自來貪婪。

  雪日裡交戰本來就對魏軍不利,茫茫雪漠裡頭本就難以叫人尋得方向,如今士氣不振更叫程遠心煩焦躁,魏軍是大片大片的集中作戰而胡蠻小股游擊。

  只瞧著遠遠地衝來了一撥人馬,林煙比程遠反應更快叫人防備起來,戰士們在京城裡頭懶散慣了一時間也難改正,只是想著自己那一條小命勉強打起來了精神。

  遠遠地來了人對方行至不遠處便紛紛下馬,胡人本來就靠著馬匹做騎兵功夫,如今下馬倒叫程遠摸不著頭腦。

  只聽見遠處傳來呼嘯之聲,來自側面,程遠偏頭要去防衛卻率先叫人拿身子攔住,程遠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從雪地里蹦出來了許多黑色的影子將那個擋箭之人一下帶走,短短一刻竟然已經行走數米。

  那人頭上戴著的頭盔因為顛簸砸在了雪地上,程遠終於看清了對方的面目,竟是想也不想便直接單身去追。

  她怎會在這兒?陸遲遲怎會在這兒?她如何來的?

  依舊是白茫茫的雪漠,只是裡頭劃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陸遲遲被那些從地下躥出來的人影挾持著,很快鑽進了一道峽谷之中,無人同陸遲遲止血,她也只覺得生疼,連帶著記憶都有些混亂,微微睜眼看到的是身後一直朝自己追來的程遠,他身上披著一身銀甲,自己初看之時便覺得好看,原先還不相信的,聽到了有人喚他世子,分明是他弟弟的程林卻被人喚作林將軍。

  記憶終於被拉回到寶塔鎮的小餐館外,再就是山裡的,再就是墊著白虎皮的房間,自己可算是瞧不起世子,還不曉得世子是個多大的官呢,竟然直接跳牆就走了……

  再就是他滿身是雪跑到了後院裡頭,新婚夜裡點燃的紅燭,還有船舫上自己與他說的醉話……

  本來都想不起來的,如今這一幕幕卻像走馬燈一樣映在自己的腦中,分分明明,清清楚楚。

  可憐了林煙一開始竟然這樣扮一個瘸子……

  陸遲遲在心裡發笑,如今了自己還有閒心去管別人麼?

  那程遠他為什麼要來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又有什麼好呢?

  這個問題陸遲遲沒有想通,抬頭看著淡色的天,突然在高高的峽上看到了成排成片的小黑點,每一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把弓箭,寒光閃閃……

  陸遲遲也不知道自己竟會突然來了力氣,瞧不見程遠的身影,只朝著虛空叫喊著,「你曾說……要許我一個願望,如今我想叫你停在那兒……別過來,有埋伏……求你別——」

  下一秒,陸遲遲只感覺口鼻皆被人捂住,無法呼吸,眼前也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

  這好像是一場十分久遠的夢境,陸遲遲甚至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何身份,只像是作為一個虛無的游靈看著一對夫婦從京城疾馳而出,再就是看到那一對夫婦身邊多了一個小女童,他們搬到了一個鄉野裡頭,裡頭的小孩皆嫌棄那小女童是新來此地的,並不喜同她遊戲,到最後竟只有一個死死板板的小書生願意理那個小女童,可是小書生要讀書的,時常拒絕小女童,那個小女童便學會了撒謊,只告訴他她要同別人玩了,緊接著那小書生臉就紅了氣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丟下書本從窗戶那兒翻出去,去河邊盪水,去樹上摘果子……

  再後來,那對夫婦散開了,只剩下了其中的男子帶著那樣小的女孩在寒風雪地里行走,很快,小女孩得了惡疾染了風寒,男人終於尋到了他的地方,後來小女童的身邊多了一個成年的女子,很快那個女子的肚子也微微隆起,而原先帶她去到新地方的男人卻躺在了病床上……

  很快,游靈看到了京城下第一場雪的那一天,那一天穿著白色衣服的男子好生吻過了他家中的小夫人,又安慰著,說,只是出去一段時間,夫人在家好生休息就好,興許天一亮我就回來了!

  那個小夫人卻不信,緊緊拽住了丈夫的手,說道:「我不信的,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的,你要去打仗的,你如何會打仗的,你不能去的呀。」

  只是那丈夫同當初一般心狠,再也沒有因為小夫人的眼淚而心軟,說了好些讓人無法反駁的話,只要小夫人坐在床上悶悶苦惱。

  不過好在那位小夫人會武功,又哪裡會有人想到堂堂的夫人竟然不走前門要去翻牆的呢,小夫人終於追上了她的丈夫,只不過是偷偷地掩在人群里,看著她的丈夫從書生打扮到披上銀光鎧甲,英武俊朗,痴痴看著,不敢相認。

  一滴眼淚從躺在床上的人的眼角流出,很快便是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你醒了。」

  陸遲遲睜開了眼睛,目力所及皆是自己不熟悉的場景,像是在野營的帳內,空氣中有些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陸遲遲偏頭一看瞧見的是一個男人。

  那男人在這冰天雪地里依舊穿著他在京里穿著的服裝,陸遲遲花了時間去回想,想了許久終於想起,那好像是自己在票號裡頭見過的男人,頓時心生寒意,如今經歷這樣多,陸遲遲又怎會不知道自己做什麼事皆有程遠在背後替自己操心,那日票號裡頭答應得如此爽快未免不是和程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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