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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餘下十幾個忠心耿耿的老僕無論如何都不肯走,說老爺夫人這些年待他們不薄,他們要與溫府生死與共,林氏抹著眼淚,向他們保證若溫府度過此劫,定不會虧待他們。

  習語在一旁也是痛哭不已,自溫亭晚走了以後,她就回到了溫府。如今見溫府遭此大難,便不免想念起了溫亭晚,溫家人太苦了,先頭才失了女兒,這才幾個月就遭遇這般滅頂之災。

  賀槿湫見眾人哭成了一片,正手足無措地蹲在林氏面前安慰著,便見守在外頭的一個小卒偷偷進來告訴她,說是有人要見她。

  這種時候要見她的還能有誰。賀槿湫為難地看向林氏,林氏心中也有了數,拉起賀槿湫的手拍了拍,哽咽道:「好孩子,去吧,你還年輕呢,沒必要......」

  「母親。」賀槿湫打斷她,「我就出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她安撫地對林氏笑了笑,隨那小卒出了溫家的側門,出門果見賀誠心焦地站在那裡,看她出來,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便往馬車上拽。

  賀槿湫拼命掙脫出來,態度堅定道:「爹,我不能走!」

  賀誠火冒三丈,對她低吼道:「發什麼瘋,你知道你爹我花了多少錢打點關係才能把你帶出來,你要是呆在這兒,只有死的份,快跟我走!」

  任憑賀誠怎麼扯,賀槿湫都咬牙站在原地不肯動。

  她帶著哭腔懇求道:「爹,你回去吧,我真的不能跟你走,女兒已經是溫家的媳婦了。」

  「你和那個溫亭澤不過做了一夜夫妻,能有什麼情誼。」賀誠急道,「我已托人給溫尚書帶了話,到時他們會代溫亭澤給你送來一封休書,屆時你便和溫家一刀兩斷了,不管溫家如何,都與你無關。」

  賀誠對不遠處的家僕招手,「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六姑娘扛到馬車上去。」

  眼看那兩個人高馬大的的家僕走過來,賀槿湫沒法,只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這不關定遠侯的事,女兒嫁進溫家這半年來,溫家父母對女兒極好,視如己出。他們已經沒了一個孩子,好容易才緩過來,如今這危難關頭,女兒再離開,無疑是往他們心頭上插刀子,女兒做不出對不起他們的事。」

  賀誠氣得臉發白,顫顫巍巍地指著賀槿湫道:「那你就對得起你爹我了!」

  賀槿湫在地上重重叩了三個響頭,粗糲的地面磕破嬌嫩的皮膚,滲出血來,「爹,是女兒不孝,一直在給您添麻煩。因為從前的事,女兒不肯嫁人,不僅給爹丟了很大的臉,還成天給您惹事兒,現在我還不聽您的話,不肯跟您回去。」

  她哭得涕泗橫流,連賀誠也忍不住偷偷用衣袖抹了眼淚。

  「爹,你一向縱然女兒,就讓女兒再任性一次吧。如果這一回女兒沒能逃過去,那下輩子女兒再給您盡孝。」

  賀槿湫轉身飛快地跑進去,把門閉得牢牢的,用背抵著,任憑賀誠怎麼喊她都不肯開。

  她背手抹了一把眼淚,雖說對賀誠說了那樣的喪氣話,可她才不覺得自己會死,溫家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溫亭澤那傢伙,雖說有時不正經了些,但她相信,投敵叛國這種事他絕不可能做得出來!

  東宮,勵正殿。

  自從聽說溫府的消息,溫亭晚惴惴不安了一天,一直在擔憂父親母親。

  是日,高裕突然對她道:「娘娘,陛下托人傳來口信,說是今日午後,准您回溫家看望。」

  溫亭晚欣喜了一瞬,但很快又是一副猶豫的模樣,她看了榻上的景詹一眼,「晚兩日再去不行嗎?殿下也不知何時會醒。」

  更何況太醫所說的七日很快便要到了。

  高裕為難道:「怕是不行,陛下說了,只有今日有機會。娘娘不必擔心,不過去幾個時辰罷了,晚間便可回來。」

  溫亭晚躑躅片刻,這才答應下。

  午後高裕將她送上一輛馬車,也不知偷偷跟車夫耳語了什麼,往馬車後扛上一箱子東西,溫亭晚掀簾默默看著這一幕,心生疑惑。

  馬車駛出皇宮,溫亭晚卻覺得有些不對,詢問道:「這路好像不是去溫府的?」

  車夫眸色飄忽了一瞬,「小的抄的是一條近路,也能去溫府。」

  溫亭晚半信半疑,可隨著馬車越駛越遠,她愈發確定,這根本不是去溫府的路。她自小長在京城,對京城的大小道路不能說了如指掌,但能回家的幾條道她記得牢牢的,車夫根本就是在誆騙她。

  「停車。」她喝道,「給我停車!」

  車夫慌了,「娘娘,您要做什麼呀?這附近不好停車。」

  「我才要問你要做什麼,你要帶我去何處,這條路根本不能去溫府。」

  「娘娘。」車夫見被溫亭晚發現,急得額上泛起冷汗,「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您別為難小的。」

  奉命行事,奉誰的命,皇帝的命嗎?可皇帝為何要騙她,將她送出宮去。

  溫亭晚見車夫絲毫沒有停車的意思,索性一狠心,爬出車外,嘴上威脅道:「你停不停,你若不停,我便從車上跳下去。」

  「我停我停。」車夫嚇得大驚失色,忙勒緊韁繩,將馬車停了下來。

  溫亭晚趁機爬下車,徑直往皇宮的方向而去,車夫匆匆阻在她的前頭,懇求道:「娘娘,您真的不能回去。」

  溫亭晚不理會他,重重推開他,繞過他繼續往回走。車夫也不敢對溫亭晚動手,只能不停地去攔,可怎麼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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