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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時候還笑齊希淚點低,看個什麼都要哭。

  池嬈最後也沒有把那束□□色的花放在齊希的「鄰居」那兒,捧著這束花又往外走。

  要是沒人送,就自己帶回去好了。

  走到熟悉的拐角,那邊草叢裡早就一點痕跡都沒有,她往前邁了兩步,腳步不自覺地放慢。

  在期待什麼。

  池嬈斂了一下眸,還沒有來得及深入想一些事情,忽然聽到一陣窸窣的聲音,有人踩著落下的樹葉走來的聲音。

  視野里出現一雙鞋尖。

  連那雙筆直的長腿都萬分熟悉的感覺,池嬈的眼神定了定,在抬頭的一瞬間,她看到傅忱斯垂著眸,睫毛很長。

  這個角度看他的眼尾往下壓著。

  傅忱斯看著她,就像上次她問的那樣開口:「你怎麼在這兒?」

  「來看一個人。」池嬈回答,「這麼巧,你也來看人?」

  傅忱斯沒回答,看了她許久,目光在她手上的花束上停留了一會兒,隨後嘴角彎了一下,但不是笑意。

  「傅時醒不可能這麼善良吧。」傅忱斯的手揣在大衣兜里,看起來依舊懶散,「他可不是那種不會跟你說我為什麼走的人呢。」

  池嬈眉梢微揚,「你知道?」

  「我當然會知道。」傅忱斯輕嗤了一聲,「按照傅時醒的為人處世方式,當然是會抓緊一切的機會來中傷我。」

  「看來你們倆不止是關係不好那麼簡單。」

  「嗯。」

  可以算得上是敵人。

  池嬈的眼神越過傅忱斯,看向他身後的位置,就是那條分叉路。

  她能猜到傅忱斯媽媽的墓碑大概是在那邊,因為之前的偶遇,傅忱斯就是從那個方向出現的。

  池嬈一直抱著那束花,手不能放在衣兜里,受著冷風這會兒已經凍得有些泛紅了。

  傅忱斯看了兩眼,忽然伸手把她手上的東西拿過去,斜著眼看她:「拿著不冷麼。」

  「還行。」池嬈說,「我沒那麼嬌氣。」

  傅忱斯沒說什麼,繼續回到上一個話題,他問:「傅時醒跟你怎麼說的?」

  他說完,還把她的手握了握,感覺到一陣涼。

  傅忱斯看著她凍紅的手指關節,隨意地說了一句:「保護好它啊,我還得用呢。」

  池嬈沒搭理他這句話,回答著上一個問題,她沒有什麼扭捏:「傅時醒說今天是你媽媽的祭日。」

  「沒其他的了?」

  池嬈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傅時醒好像是想繼續說什麼的,但是她沒聽。

  「他沒來得及說。」池嬈微微蹙眉,「我走了。」

  池嬈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旁邊的人一聲輕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笑出聲的。

  「這束花要送給誰。」傅忱斯問她,「還挺漂亮的。」

  「不知道。」池嬈搖頭,「既然都來了,那不如就送給你媽媽?」

  一陣風吹過來,淡淡的花香似乎被吹散開來,今天是霧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

  靠得再近,也會一層霧氣擋在面前。

  傅忱斯沒有回答她,但是轉過身來看著她,似乎看得很認真,一動不動的。

  就像是,要看透她什麼。

  池嬈也看著傅忱斯,一時間看不清他的神情,她一向喜歡從一個人的表情和眼神里去看一些東西,但現在,她竟然什麼都看不出來。

  她本身就不是一個習慣去了解別人的人。

  所以才會在齊希已經病得那麼嚴重以後、在她已經承受不住活著的痛苦自殺以後才意識到真相。

  十幾歲周圍的人都在社交和了解身邊的人的時候,她的世界裡只有怎麼學習,怎麼考上最好的大學和專業。

  人性是複雜的,甚至比所有的數理化大題都要複雜。

  池嬈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去剖析一個人身上的。

  這個問題,一直到這兩年才開始漸漸改變,因為認識了一些人,交了一些朋友。

  不過不喜歡了解人這個習慣,現在肯定沒有完全改變過來。

  他們倆就這樣對視了整整半分鐘。

  三十秒,很短。

  如果在對話的話估計只能一個說上兩句話,但是就這麼沉默著全靠眼神交匯,大腦可以在這三十秒內出現很多畫面和場景。

  在傅忱斯開口之前,池嬈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即便是她跟傅忱斯的關係在身體上已經到了別人眼裡最為親近的地步,但在精神層面,傅忱斯在她的世界裡,就只是一個模糊的人影。

  就像這團迷霧。

  …

  傅忱斯手上的花束包裝響了響,他似乎是用力捏了一下,隨後笑了,低頭湊近了一些。

  「你要去看我媽媽啊——」

  他的尾音一如既往的,喜歡拖得很長,聽著就是一股吊兒郎當的味兒。

  池嬈眨了下眼,算是默認。

  「見家長這種事情是不是有點快?」傅忱斯調侃了一句,「那走吧。」

  池嬈原以為傅忱斯會對他媽媽的事情有所隱瞞,她本來覺得這些事情是很私人的秘密事情,大概會是他心裡一道坎,或者說是不能輕易揭開的傷疤。

  雖然記憶不算是清晰,但池嬈也清晰地記得,傅天韻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在一個夏天離世的。

  傅時醒那話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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