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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父親。」李賢害怕地喚著父親,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李治問出來卻是非要得到答案不可,嚴厲地大喝,「說!」
李賢直接跪下了,「父親,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我雖妒忌哥哥,但我比誰都清楚,我們是一家人,姐姐教過我們的,我們兄弟之間可以爭,可以搶,可是對外必須一致,才能不讓任何人看我們李家的笑話。」
誰都想不到李賢竟然用李初的話來擋住李治的步步緊逼。
李治顯然很滿意他的回答,身上迫人的氣勢收斂得七七八八了,目光柔和地看著李賢道:「好,你能記住,一生一世都牢牢的記住最好。」
是的,李治不希望到他的手裡將來兒女依然要為了皇位爭個你死我活,李弘到現在為止的表現都讓他算是滿意,他會想辦法讓李弘有能力,有本事撐起李家以及李家天下的。
因此他的兒子,不管是哪一個都不能爭位,一個都不能爭。
被嚇得動都不敢動,只能跪下求李治不要怪罪他的李賢得到李治終於緩和的語氣,方才發現自己的裡衣早就已經被汁滲濕透。
李治彎下腰將李賢扶起來,李賢腿還在發軟,但不敢不站直。
「父親。」李賢喚一聲,希望能夠得到李治的寬容,他真的沒有看李弘笑話的意思!
「沒事了,回去吧。」高高拿起,輕輕地放下,要給臣子們的答案,李治已經有了,並不需要再讓李賢出頭,但該給李賢的警告必須的給。
李賢不太確定地看了李治一眼,「父親相信我了嗎?」
李治沒想到李賢會問出如此問題,輕聲地說起道:「只要你問心無愧,不需要管旁人信或不信你。多向你姐姐學習。」
末了把李初拉出來一下,李初正在品所謂的結果是不是真正的結果,狄仁傑當著太多人的面,會不會有什麼未盡之言?
胡思亂想的時候不料入耳李治一句話,夠了啊,不是應該讓李賢多向李弘學習嗎?怎麼是她?
李賢連連地點頭道:「是,父親,我都記下了,記下了。」
李治伸手撫過他的頭,打一巴掌給顆甜棗什麼的了解一下。
李初默默在一旁解釋補充,李治打發李賢離開,然後似乎看到了賀蘭敏之,想到賀蘭敏之並沒有離開,李治道:「初兒你說賀蘭敏之如何處置?」
怎麼又被點到名,李初不答反問地道:「父親想怎麼處置他?」
皇帝問話,敢把問題丟回去給皇帝的人獨獨李初了,李治道:「你先說你的想法。」
「外祖父的爵位必須有人承繼嗎?」李初竟然問起另一個好像完全不相干的問題,李治笑道:「這個問題應該由你母親回答你。」
給武士彠的爵位都是因為武媚娘,要不要傳承給武家的人,最有資格說話的人是武媚娘,李治不在意多給一個爵位,更無所謂這個爵位由誰承繼。
「世族出手越發不擇手段了,父親和母親不想如何回擊一二?」跳躍性的問題,李治和武媚娘已經習慣。
武媚娘的反應絕對的快,把李初的問題前後串連在一起,「藉由爵位一事?」
李初道:「大唐建國幾十年,立功得爵者不知凡幾,自前朝襲下的又不知凡幾。但多是無才無能之輩,子子孫孫,雖然不能入仕,但他們亦成一患,何不借外祖父的爵位一事大作文章。」
終於把想法說出來了,並不怕讓賀蘭敏之聽到,李治已經起興趣,示意李初說下去。
武媚娘也在聽著,李初觀她的神色並沒有怒意,倒是對她的想法挺感興趣。
知道李初想借爵位大作文章,但不能確定李初要做的什麼樣的文章。
「武承嗣和武三思為奪爵位連害人的事都做得出來,品行不端證據確鑿,誰都不能為他們翻案,至於賀蘭敏之,雖是中計,但他就無錯?於宮中不守規矩,因此中了旁人的計,他有什麼資格承繼外祖父的爵位。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
引經據典一出來,李初所要說的頭戲說出來,「然後藉此徹查各世襲的爵位,不用旁人,就讓賀蘭敏之去辦,叫他將功恕罪。」
人借來豎起了典範,更要用,用到底。
李治順著李初去想。乍然叫點了名,賀蘭敏之已經完全傻了。
去查世襲的爵位的人有沒有問題,誰看不出來是得罪人的差事,尤其徹查更因他而起,他只要一出面會立刻成為眾矢之的,賀蘭敏之盯著李初,想問問李初可有半點不好意思?
李初:半點沒有不好意思才對。
李治已經不需要李初再說下去,李初有一件事說得很對,世族們動手,一個楊家敢有那麼大的膽子?
好嘛,他沒騰出手收拾他們,他們竟然敢衝出來,斷然沒有他們動手他不還擊的道理。
「媚娘以為如何?」李治一千個一萬個同意,但此事最最重要的人是武媚娘,必須徵詢武媚娘的意思。
武媚娘目光流轉,無限風情,「甚佳。」
乃以為李初的主意很好,夫妻二人都認同,事情即定下。
李治末了語重深長的朝賀蘭敏之道:「此事辦好自有你的好處,若是辦不好,新帳舊帳一起算。」
賀蘭敏之感覺到一股涼意從後背竄上來,李初自覺的翻譯,賀蘭敏之難道在此事中真的一無所覺,完全落入旁人的瓮中?李初斷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