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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大國師當我是傻的吧。」鹿見溪朝後退去,「若我還存活一天,便意味著往後還會有無數人依靠西齡樹與破境丹突破成帝君境。屆時已經成了帝君的你,豈會容人挑戰你巔峰的位置?自然是殺了我,永絕後患為好。」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反應過來了。

  八方響起無數破空之聲,便是各方勢力要鋌而走險,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搶奪護下鹿見溪,不讓她落入齊秋珏的掌控之中。

  人家的話說得明明白白了:只有她能做到幫助帝君渡劫做最後的淨化,否則,但凡體內還剩一點兒西齡濁氣,便是絕路一條。

  而有了她,就能創造出無數帝君來!

  世家之人瘋狂了,

  七十二護衛利劍出鞘,動手攔人,也擋不住八方合圍。

  局勢混亂,

  鹿見溪處在最中心,反倒成為了最清閒的那個人,冷眼旁觀著世家貴族們被利益沖昏了頭腦的瘋狂模樣。

  總要有人做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付出沉重的代價,讓這些罔顧他人苦痛的貴族們也疼一疼。看到貪念的後果,西齡之亂才會最終慢慢平息。

  ……

  雷光散亂,一道比一道粗沉。

  齊秋珏苦苦支撐,一遍遍折斷胸口的枝椏,換來的卻是木枝更迅速的生長。像是一柄長劍,將他貫穿。

  連眼白最終化為血紅的那一刻,他恨毒的眸光落在了鹿見溪的身上。

  琅琊台本是上一位帝君特製的法器,一可沖減劫雷的威能,二可控制劫雷避免波及無辜。

  在第七十九道天雷墜下之前,齊秋珏驀然自琅琊台上消失了。

  幾乎是同時,圍在鹿見溪身邊不遠的世家貴族都感覺到了一股自頭頂到腳趾、灌溉傾瀉下來的寒意。

  鹿見溪仰頭,看到了幾乎不成人形,渾身長滿木刺的齊秋珏。

  他的皮膚正寸寸皸裂,仿佛正在被什麼從內而外蠶食一般,就要崩毀殆盡。

  尊神級的修者或許不會畏懼窮途末路的齊秋珏,卻驚懼於頭頂垂垂欲落的劫雷。

  他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思,無人敢擋。

  齊秋珏眸底儘是被戾氣侵染之後,瘋狂的恨意:「既然你不肯救我,便陪著我一起死吧!」

  鹿見溪面容平靜道:「你的大弟子方才問我,一人之性命,與天下蒼生之性命,孰輕,孰重?」

  驟降的雷光吞沒了齊秋珏的身體。

  鹿見溪懷中,突然顯現的雪衣少年伸出一隻白淨的手掌,輕而易舉地握住了那團無堅不摧、躁動的劫雷,像握住了一團棉花。

  輕輕一捏,便潰散了。

  齊秋珏灰飛煙滅,只留下一株瑩碧、生機盎然的活枝,跌下雲端。

  冬日裡的寒風蕭條寂寥,吹乾了琅琊台上新鮮的血痕。

  「自然是蒼生重要。」

  ……

  蒼茫的皇城之巔,瀰漫著死一般的寂靜。

  在場之人都看見了那貌美的少年輕鬆接下帝君級劫雷的舉動,瞪大了雙眸,定在原處。

  鹿見溪像是沒看到他們驚恐的眸光定格在溫竹的臉上。

  一場意外的戲曲唱完,總得有人出來點題。這樣登高一呼的招搖事,她可不想要在做第二次,最好一步到位。

  「齊大國師的下場諸位也瞧見了,我奉勸諸位還是不要抱著僥倖的心理,省得得不償失。」

  人之貪慾,宜疏不宜堵。

  讓他們知道所貪之物最終是不可得的,要好過手段強硬的鎮壓,這世上總有一些不怕死的狂徒,將利益看得高於生命,是怎麼也打殺不完的。

  一位鶴髮童顏的華服長者上前,瞧著是個輩分身份極高的,眼睛盯著溫竹,卻是恭敬地同兩人拱了拱手,措辭謹慎道:「不知小友方才所言,可以幫忙淨化一時,是否還有商量的餘地,我等……」

  鹿見溪挑眉,「若是無意誤服毒藥,該救當得救;可是有人卻是有意多次自行服用毒藥,到頭來還要怪人不肯救命?命是自個的,自個珍惜著,比指望著別人來救要強。」

  華服長者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底下之人開始隱約的躁動,似是躍躍欲試,想要說服鹿見溪「恩濟天下」。

  「可是我們從前也不知道後果會這樣嚴重。」

  「對啊,我們也是受害者。」

  溫竹忽然側目,拉住鹿見溪的手。

  輕聲:「姐姐惱了嗎?」

  分明是再低微不過的聲音與動靜,在場之人卻都聽見了,紛亂一靜。

  鹿見溪冷著臉,道:「是有點煩了。」

  她本不是多耐心的人,也懶得去操心別人的事,若不是這群權貴要搞得位面崩塌,害得她無處養老,也不會出來多此一舉。

  溫竹揉了揉她的手,柔柔道:「彆氣。」

  方圓十里的空間一瞬被禁錮住了。

  圍攏在鹿見溪的近處的空間,像是被打碎的鏡子,突然切割成了一片片的碎片。

  每一個碎片裡,都裝著一個驚恐失措的世家之人。

  那不規則的牢籠是由空間裂縫圍起來的,觸之即死。

  溫竹微微低頭,親昵地在她鬢邊蹭了蹭,討好著,「我教訓他們替姐姐出氣。」

  有人當場癱坐,嚇傻了。

  鹿見溪:「……」

  雖然知道溫竹這是幫她做震懾,加重話語權,給一蜜棗再加一棍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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