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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白家軍政家庭的勢力,完全可以走後門將他送軍院的大門。

  但是白錦澤拒絕了。

  第二年,當白錦澤身著嶄新的學員服出現在顧麟棠面前的時候,第一句話說的是:「麟棠,Acacia我已經彈得很熟練了。」

  再後來,兩個人先後畢業,成為了比任何人都親密無間的戰友。

  顧麟棠結婚那天,白錦澤喝了很多酒。

  他應該笑著祝福他最好的兄弟新婚快樂,心裡卻仿佛壓了一斤石頭,讓他喘不過氣。

  他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那種感覺,嗓子就像是被塞住了似的一陣陣發澀,連眼眶都酸疼起來。

  他拎著酒瓶站在天台上,手攏成喇叭狀朝著漆黑的夜空大聲喊著那個人的名字。

  「顧麟棠!」

  「顧麟棠——」

  「顧麟棠……」

  有人說:「你喝醉了。」

  白錦澤點點頭沒有否認。

  但他知道自己無比地清醒,他就是難受,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時光荏苒,從小顧野出生,再到顧麟棠的父母相繼去世,顧麟棠離婚,白錦澤一路都緊緊追隨在顧麟棠身後。

  從軍院到基層部隊,從基層部隊到雪域。

  對他來說,追隨顧麟棠的腳步幾乎成了一種習慣。

  唯一不變的,是存在白錦澤卡里的那首叫做Acacia的曲子,他聽了二十多年,坐在鋼琴前閉著眼都能彈奏出來。

  然而顧麟棠總是說他彈的這首曲子是沒有靈魂的,白錦澤從來都不服氣。

  直到噩耗傳來。

  在顧麟棠離開後的第48天,渾渾噩噩的白錦澤再次坐在鋼琴前彈起那首曲子,卻險些落下淚來,也真正找到了顧麟棠所謂的靈魂。

  戰爭結束後,已經退休的白錦澤挑了一個好天氣離開了長白山。

  他的目的地是N市第七中學。

  他們的母校。

  初夏,蟬鳴聲已經開始響起來。

  仿生機械的假肢已經可以運用自如,白錦澤甚至可以戴著它跟那些新兵蛋子打籃球而不落下風。

  學校里大部分地方都沒怎麼變樣,白錦澤路過那些朝氣蓬勃的孩子們,就像是路過了自己的青春。

  他順著熟悉的林蔭道朝前走。

  那棵經常被他在課上拿來開小差的法桐已經不在了,現在那個位置變成了一片綠茵茵的草坪。

  他們平時停放單車的地方開闢了一片小廣場,現在那裡正有學生社團在進行招新活動。

  教學樓前巨大的光屏上播放著中央新聞對於兩位年輕少將的訪談,白錦澤聽到有學生在說:「我也要考中央軍院,成為顧少將這樣的人!」

  然後他穿過重重建築,抵達了已經廢棄的老舊音樂樓。

  推開大門,內里依舊整潔如新。

  這裡每周都會有人來清理打掃,作為校史的一部分開放給學生參觀。

  白錦澤看到了那間琴房。

  窗外樹影搖曳,陽光斑駁,蟬鳴聲聲。

  像極了很多年前那個夏天。

  那個時候,白錦澤在這裡遇到了自己的十七歲。

  他走進琴房,撫摸著已經發黃的琴鍵。

  「咚——」

  這一聲仿佛穿越時空而來,敲紅了他的眼睛,白衣的溫潤少年彎著眼睛告訴他:「Acacia,這首曲子的名字。」

  白錦澤在琴凳上坐下來,琴音在空間裡流淌起來。

  那首曲子的名字是Acacia。

  中文名字是金合歡。

  又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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