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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這樣的結局對於洪詩雨來說, 卻未必是最糟糕的,如果她還同前世一樣嫁給一個包辦婚姻的中年男子當續弦,長期忍受家bào的折磨, 也許還不如這樣能死在心愛的人懷中更讓她欣慰。

  然而她喜歡的那個人,卻最終還是沒能聽見她最後的表白。

  “花老闆今天會來嗎?”許妙芸忽然想起花子君來,如果不是為了他,一向膽小的洪詩雨又怎會有這種死也不怕的決心。

  “我已經安排人送他去蘇聯,他應該不會來了。”沈韜伸手摟住許妙芸,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低下頭在臉頰上輕蹭道:“洪小姐的事qíng,你不要太難過了。”

  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在粉飾的太平之下,戰亂的火焰早已經悄悄點燃。

  “要殺花老闆的,是日本人嗎?”前世的許妙芸,對於日本人的yīn毒狠辣,都只在別人的口中聽說過,可如今置身在內,才發現他們現在所在的年代,真的不是她前世所見到的歲月靜好。

  其實……她的前世又怎麼說是歲月靜好呢?最後連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她都沒有弄清楚過。許妙芸靠在沈韜懷中的身子陡然僵了僵,抬起頭看著沈韜道:“少帥,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呢?”

  許妙芸的臉頰上落下淚來,她伸手撫上沈韜的下顎,第一次這樣qíng不自禁的吻了上去。他的唇瓣輪廓分明,當許妙芸小巧的舌尖就要抵開它的時候,那人終於忍不住激烈的回應了起來。

  “我不會讓你死的,放心!”沈韜鬆開許妙芸的唇,將她顫抖的身子摟在懷中,輕聲的安撫道。

  “你真的不會?”然而許妙芸心裡卻還是害怕,只往沈韜的懷中靠了靠,闔上眸子道:“我死了也不打緊,你要好好的活著。”

  她心裡難過,細數著前世同沈韜生活在一起的時間,仿佛已經時日不多的樣子了,眼淚便忍不住又要落下來。

  然而沈韜卻托起了她的臉頰,低頭將她臉上的淚痕一一吻gān了,一雙桃花眼中滿含著qíng愫,慢慢道:“妙妙,這一世,我發誓絕不讓你死在我前面。”

  許妙芸大驚,來不及伸手堵住沈韜的唇瓣,那人又繼續道:“如果有人用槍口對準你,我一定擋在你的面前。”

  “你……”許妙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她知道自己再也不用隱瞞什麼,他們兩個,終究是一起回到了現在,“你……你是我以前認識過的那個沈韜嗎?”

  許妙芸有些不可置信的問他,她看見他眼底閃過的光芒,而她此時可以的做的,就是閉上眼睛,抬起頭送上自己的唇瓣。

  ……

  他們來到洪詩雨墓地的時候,洪家的人已經離去了。新壘的墳頭上種著兩棵低矮的松樹,花子君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站在洪詩雨的墳前。

  他實在不知道要跟這個對自己飽含深qíng的姑娘說什麼,因此反倒一句話也沒有說,好像一旦說了出來,就破壞了這種感覺。

  他從會說話認字就唱戲,對於人世間的這些男歡女愛看的極淡,戲文里千古傳唱下來的,也都是悲劇,尤其在這樣國讎家恨的時代,愛qíng兩個字太過微不足道,他的心,永遠不可能被這些世俗的小qíng小意所溫暖。

  可他雖然不崇尚這些,但也從來不鄙視,不然就不會幫著花想容傳信,但他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也會在一個女子的墳頭,迎風落淚。

  “你怎麼沒走?”

  “推遲了一班火車,時間還趕得及。”

  花子君嘆了一口氣,偏過頭去,像是怕人看見他臉上的淚光。

  許妙芸是第一次看見花子君這幅樣子,在她的記憶中,花子君的臉上永遠都透著淡然的笑意,是別人口中人品風流、卻孤傲不群的人。

  許妙芸從隨身帶著的包中拿出一條帕子,遞到花子君的面前:“這是詩雨的手帕,那天她就是因為這塊帕子,才會又回到那件房裡的。”

  如果那天洪詩雨沒有回去,那如今躺在這冰冷的棺槨中的,就是花子君了。

  花子君從許妙芸的手中接過了手帕,細膩的真絲帕子,有著柔軟的觸覺,一角還繡著洪詩雨的閨名,他有些凌亂的把帕子握在掌中,轉身擦gān了臉上的淚痕,再回頭的時候,便又是曾經那風華無兩的上海灘名伶。

  “文瀚,保重!許小姐,保重!”

  花子君的眼神中透出幾分凌厲,同沈韜和許妙芸兩人分別作了一揖,視線最終又落在了洪詩雨的墓碑上。

  過了良久,他終像是放下了什麼一樣,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許妙芸蹲下來整理放在洪詩雨墳前的鮮花,只見那同花子君形影不離的懷表,正放在洪詩雨的墓碑前。

  ……

  老太太在蘇州老家住過了韓氏的七七,馮氏尋思著再過不了多久,就是許妙芸大婚的日子了,便派人回去將家裡的人都接了過來。

  吳氏這幾日卻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除了是張羅許妙芸的婚事鬧的,卻還有另一樁繁難的事qíng。那吳德寶原本就是一個看似外表老實的花花公子,雖說和許淑芸定了親,可無奈婚期沒有定下來,如今又有了韓氏的事qíng,想著少不得許淑芸還要守孝三年才能過門,他也就樂得在外面胡鬧起來。

  誰知這一胡鬧,卻將他同校的一個女學生的肚子給搞大了。那女學生雖然不是申城本地人,卻也是在他們那地方有頭有臉的人家,因遇上了這麼個事qíng,便託了南京政府那邊的高官來說親,如今聽說吳德寶已經定了親,便攛掇著要讓吳家退親。

  這事qíng若是擺在許妙芸還沒和沈韜訂婚之前,只怕吳家跑的比誰都快,可如今許妙芸定下了沈韜,眼看著吳德寶和沈少帥要當起連襟來了,吳家怎麼可能捨棄這門關係呢,這兩天女方家仍在吳家鬧騰,幸好許家除了吳氏,是沒有人愛聽八卦的,不然這事qíng只怕早就瞞不住了。

  前幾天吳太太就打了電話過來,問吳氏老太太什麼時候回來,吳氏為了這事qíng頭疼不已,索xing破罐子破摔,直接把老太太回來的日子告訴了吳太太。

  這不老太太頭一天才回來,第二天吳太太就帶著人上門來了。

  因為上次在吳家出了點意外,如今連馮氏對吳太太也生分了,覺得她實在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況且看那許淑芸的樣子,將來也必定是個白眼láng,因此馮氏便不打算摻和到這件事qíng裡頭,只讓吳氏帶著吳太太直接往老太太房裡去。

  老太太哪裡知道吳太太是來退婚的,還只當是吳家聽說她回來了,趕忙就過來瞧她的,心裡還覺得挺受用的,至於許淑芸,那就更不用說了,聽說吳太太過來,便尋思著是不是吳德寶一起跟了過來,大約是因為她久不在申城,那人是想她了。

  只可惜自己命薄,嫡母死了,要不然她真是恨不得早早的就嫁到吳家去,能當她的大少奶奶呢!

  她這廂美夢還沒醒,吳氏已經領著吳太太進了老太太的房裡。

  吳太太畢竟是來退婚的,氣勢上便不如以前咄咄bī人,且在老太太跟前又是晚輩,又謙遜了幾分,開口的時候便格外殷勤,只笑著道:“老太太最近身子骨可還硬朗?上次二太太的事qíng,我們倒是想親自去的,只是正巧那幾天老爺不在家,家裡離不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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