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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嬈只覺這是一筆爛帳,她捋不清楚,一臉為難。秦雲疼她,摸著她的頭,笑著說道:「這事由我自個兒思量,你不必插手。」

  姜嬈心裡卻在想另外的事。

  若最後繼位的君王會是容渟,就有辦法讓她小姨出宮了。

  她心中有股莫名的直覺,令她嫣然笑了起來,「這一團亂帳過去以後,小姨必能過得順心遂意。」

  秦雲認命一般苦笑,「那可好。」

  明芍這時進來,輕叩了兩下門,同姜嬈說,得回府了。

  秦雲一下笑了,「每回你到我這兒來,你這丫頭催你回府倒是催得勤快,也不知道是受了誰的囑託。」

  明芍低了低頭,「娘娘這是取笑奴婢了,如今的情形,夫人不便在城內多走動,怕生變故。」

  「誰說的?」

  「齊王殿下……」

  秦雲笑意更濃,「怕生變故,那乾脆住進我的漱湘宮裡,不就行了?」

  明芍結結巴巴了起來,不知該如何應對,姜嬈拍了拍她肩頭,對秦雲說道:「小姨莫要再說玩笑話,這幾個月,事事都是正經事。」

  秦雲揮了揮手,「你先回去罷,今日我確實不能留你,今夜我得想辦法,去趟養心殿看一看,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

  轎輦在宮門處停下,姜嬈才瞧見,容渟在宮門外等著她。

  姜嬈走過去,「公務繁忙,怎還有空來接我回去?」

  「你亦是大事。」容渟將馬車簾用銀鉤鉤起,扶她上去,見她歪著頭看著他,像是要說訓誡的話,他淡淡笑了起來,「該處處留心的時候,你不能再怪我多疑。」

  他這先發奪人使得姜嬈立時無話可說,先進了馬車。

  容渟隨後進來。

  「若是以後,你真當了皇帝,是否能有讓我小姨出宮的法子?」

  容渟緘默想了片刻,只道:「不難。」

  他看向她,眯了眯眼,「為何你從不問我……三宮六院的事?」

  姜嬈道:「你又不會。」

  「我也不會。」

  喜歡他以前,她都沒想過要嫁人。

  她見他眯眼看著她,毫無自覺地跟著眯起眼來了,「難不成,你在提前問我,能不能有三宮六院?」

  容渟失笑,「不會。」

  姜嬈忽然升起了一點興趣,「若是大臣上書請旨呢?」

  容渟屈指敲了下她額頭,「若此等小事都不能自己來定,皇位於我何益。」

  姜嬈捂著額頭,倒也不疼,就是想揉兩下被他敲過的地方,「那你還要問我。」

  容渟不再說話。

  他是怕她輕易就將他推到別人那邊去。

  怕她對他無心,隨時可拋可棄。

  秋冬季節,天黑得早,很快天色便沉得像是看不到天明那般。

  姜嬈想著容渟這幾日勞倦,早早叫丫鬟燒好了熱水,看著滴漏,算了算時辰,想到書房去找容渟,正巧看到他腳步匆匆,從書房裡面出來。

  見她過來,容渟道:「宮中有急訊,需得入宮一趟。」

  姜嬈點點頭,讓開半步,容渟走出去幾步,突然又轉身回來,抱著姜嬈,在她耳邊說道:「年年,等我回來。」

  姜嬈本不心慌,他這句話卻令她心慌起來。等了一兩個時辰,不見容渟回來,她睡下也不安穩,等著更鼓一響,天明之後,她便被丫鬟護衛陪同著,想到皇城附近,打聽打聽消息。

  正巧在烏衣巷口,遇上趕回來的懷青。

  方知,昨夜子時,昭武帝駕崩了。

  留下遺詔,齊王戰功佼佼,內修文才,可為君主,克承大統。

  此時容渟恐怕正與欽天監那邊的人一道忙著入殮安葬與奔喪種種事宜。

  姜嬈慌了一整夜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她曾擔心過因為她夢裡早知前事,會叫她與容渟的命運都發生變化。夢裡她遭受苦難,可他最終手握實權。既然她能改了自己的命途,興許也改了他的。她擔心著夢境裡瞧不出來的未知,越是細想下去,越有種鑽入牛角尖里的心慌感。

  所幸她那些夢,帶來的都是好事。

  姜嬈入不得宮,旋足回府。

  她一宿沒睡,實在有些熬不住,等到了日暮,在美人榻上糊弄睡了一會兒。

  醒來時外面參天星斗,姜嬈額角掛汗,忙喊了個丫鬟來問,「殿下回府了嗎?」

  丫鬟的態度比先前還要畢恭畢敬,「半時辰前回來了,見夫人在睡覺,給夫人披了個薄毯,便去書房了。」

  姜嬈拽下了身上蓋著的絨毯,忙去書房,見容渟伏臥在書房桌上小睡,她忙放輕了腳步。

  見他唇邊帶笑,姜嬈以為他醒了,正想說話,再仔細看了一眼,才發現不是。

  只是這桌子看上去有些冷,姜嬈抬了抬容渟的腦袋,將自己的手鋪了過去。

  容渟本在做夢。

  夢裡三月春濃,草長鶯飛,處處好景致。

  他喜歡的那人站在山花爛漫的地方,她朝他飛奔而來。

  燦爛的光落了她滿身,好看到不像話。

  忽就清醒。

  他垂眸復又抬眸,抬起臉來,看著姜嬈。

  姜嬈輕輕喊了他一聲,「容渟。」

  容渟尚是半醒,半眯著眼看著姜嬈,低沉的聲線里還沾著淡淡的倦意,「嗯。」

  他終歸熬到了最後,得到了他想要的權力。可就算看到遺詔、聽到皇后在宮中自縊消息的種種,卻激盪不起半點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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