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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國人一定到過這裡,否則絕不會明白它終有一日會撼動世界。”

  她歪靠在謝擇益肩頭迷迷糊糊的聽著,恍恍惚惚又做了個大夢,夢見謝擇益與她從淮河一路走到秦嶺,一路走到關外去。

  睜眼時飛機正在降落,自窗外望去,日落西沉,茫茫曠野中浩浩一片丹霞地貌,宛如一片又一片魔鬼域。

  布隆說道:“出於諸多原因,飛機不可直接駛入基地。此處離基地直線距離四百七十英里,降落點有一輛八缸吉普,車上備有羅盤、行進地圖、帳篷、食物及取暖用具,燃料足以駛往基地中心約五英里處籬笆外,將車停放在燃料耗盡處,有人會前來引你們徒步前往中心鎮。”

  講完這一切,他又將兩隻竊聽設備交給謝擇益。

  “這是……”謝擇益微笑道,“大校的格外饋贈?”

  楚望不解。

  布隆抬頭說:“入基地的每一名工程師都會受到二十四小時監聽,這是規則。這項特權,我單獨交給Zoe。”

  楚望歪著頭想了想,“結婚禮物?”

  布隆笑得意味深長:“看Zoe將如何行使這項權利了。”

  飛機停下,遠遠可望見石山之中那一輛黑色吉普車。

  謝擇益躍下機艙,上車檢查一應設備是否能用。返回時,少校與布隆已將行李卸下飛機。

  一切妥當,布隆與他兩握手作別,臨別語是:“從今天起,數年之內,外界暫無Zoe Tse 與Linzy Tse。祝你們好運。”

  M-311揚塵遠去,兩人轉身朝那即將載著兩人開往未知之地的黑色吉普車走去。

  裝載好行李,太陽已漸漸落山。

  謝擇益將車停駐倒淌河畔草地上,從后座尋到帳篷搭起來。

  楚望在箱子裡翻找自己的《三俠五義》,謝擇益已快搭好臨時居所,遠遠說道:“看一看行李中是否有電筒與懷表。”

  “哪一隻?”

  “隨便翻找看看。”

  兩人行李皆是謝爵士與葛太太打點好的,沒人知道什麼東西放在什麼地方。

  她整個人在車裡翻箱倒櫃,在前座尋到備用電筒,摸出一隻盒子裡一對懷表扔給謝擇益。

  他輕鬆接住。

  吉普車裡突然傳來一聲小小驚叫。

  謝擇益以為出了意外,立刻鑽出帳篷拉開車門——

  只見楚望一手拎著一件布料極少的情趣內衣,臉漲得通紅,轉頭問他:“哪裡來的?”

  謝擇益也是一愣。一低頭,發現不止她手上,她腳下箱籠中滿滿一箱都是。

  要麼是謝爵士,要麼是葛太太,再不會有第三個人。

  謝擇益將臉蛋紅撲撲的楚望從那隻箱籠中拎出來,將箱籠合攏丟進車裡,關上車門,抱著她一塊兒鑽進帳篷。

  裡頭並不寬敞,是連她也只能剛好能伸展手腳空間,謝擇益顯然不能舒服睡個好覺。

  門帘一拉上,裡頭頓時一點光也見不著。

  懷裡暖烘烘一團,謝擇益忍不住抱著她親了親。

  楚望手腳並用的推開他:“謝、謝先生!荒郊野嶺的……”

  “那不正好?”

  楚望仍沉浸在一整箱性感內衣的震撼之中無法回神,整個被他親的心裡發慌,扯過薄毯將自己整個蓋住蜷縮起來防衛他。

  謝擇益盯著那瑟瑟發抖的一團笑了。俯身,輕鬆將那毛茸茸一團圈進懷裡,一手摁亮電筒銜進嘴裡,一手取過布隆交給他的手提箱,輕鬆解開六位密碼鎖,打開。

  聽著聲響,懷裡那一小團從他胸口鑽出來,露出一隻小腦袋,盯著手提箱裡新式手槍感嘆道:“哇,Smith Wesson.”

  謝擇益輕鬆將她箍在臂彎里,溫柔笑道:“玩上癮了?”

  她點頭,“還不是謝先生教的。”

  謝擇益笑問道:“想玩?”

  她眼睛亮亮的點點頭。

  謝擇益盯著她看了一陣。

  搖搖頭,“這一把不行。”

  “為什麼是‘這一把’?”

  謝擇益笑了,湊近她耳朵,聲音輕得只剩下氣聲,“另一把可以。”

  她盯著謝擇益的眼睛,想了足足三秒才回過神來。臉憋得通紅,再度鑽進他懷裡的毯子裡,將一本《三俠五義》翻得嘩嘩作響,不說話。

  謝擇益將她往上抱了抱,柔聲說,“出來看。”

  “不。”

  “在裡面看得見?”

  “看不見!”

  裡頭空氣不好,不一會兒她便小聲喘氣。

  謝擇益笑了,用手肘將他往懷裡一圈,給她頭頂被子露出一條縫,將細電筒朝下咬進嘴裡,光線往掀開的被子一角照過去。

  懷裡小小一張臉蛋抬起來看他一眼,翻開書,拿起筆繼續往上寫字。

  若是旁人看見,一定會以為她不過是個喜愛閱讀小說的十六歲少女。

  可只有她知道,翻開《七俠五義》線裝書皮,裡頭真正的內容是如今世上現存最艱深晦澀有關於氣象動力學的論文雛形。

  謝擇益微笑,黑暗裡將光源盡數給她,躺在帳篷里,將兩隻竊聽器重新組裝進兩隻機械懷表里。

  懷裡小小一隻,暖烘烘的,和平常他自己睡著沒什麼大分別。

  一隻表組裝好,原以為她已經睡著了,輕輕將表擱在一旁。被子裡忽然一動,她已經將頭探出來,抬頭銜走他嘴裡的電筒,又縮回去繼續躺著。

  謝擇益笑了,以為她是因自己將她唯一的光源搶走而示不滿。過了一秒,她又從自己的小倉庫里探出頭來,貼近,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害羞似的,立刻又鑽回去,裡頭傳來窸窸窣窣拆信紙的聲音。

  不一會兒,她小聲喘著氣,拿著拆開的信紙與電筒鑽出來,後背靠在他懷裡讀信。

  謝擇益盯著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從肚子與胸口一齊癢進心裡。

  楚望覺察到他胳膊環過自己腰腹,往他身上緊緊攏了攏,心裡頓覺無匹滿足又無比安全。於是輕聲喊道:“謝先生。”

  “嗯?”

  “介於謝先生識字水平有限,由謝太太讀信給他聽好不好?”

  謝擇益埋頭在她頭頂親了親,“嗯。”

  信箋上寫著一手遒勁瘦金體,字跡熟悉無比。

  正面寫著: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乃知兵者是兇器,聖人不得以用之。

  信箋翻過來,背面寫著兩個名字。

  她輕輕念出來:“陸經邛,陸芳同。”

  謝擇益問道:“我們的名字?”

  “嗯。”

  “什麼意思?”

  “皓首窮經,香隨與共。”

  “誰皓首窮經,誰香隨與共?”

  “我皓首窮經,你香隨與共。”

  將頭埋在他胸口,惡作劇似的小聲唱道:“東邊我滴美人兒呀,西邊兒黃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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