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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的另一側,懸了把長劍,劍穗長長碎碎,盈盈飄蕩,頗有幾分俠骨風氣。

  “愛卿,可還看得過眼?”

  一隻手壓在他手臂上,裊裊的淡香近在咫尺,迫得顧驚寒不得不迎上那張容色驚艷的臉。

  容斐只露出了眉眼,下半張臉掛了面灰黑色輕紗,垂過脖頸,落在胸前,略遮掩著過分平坦的胸口和微凸的喉結。

  他沒上什麼胭脂水粉,只是描了眉,將一對鋒利如劍的長眉柔化了許多,又在眼尾掃開一點胭脂紅,那屬於男子的英氣鋒芒便陡然化作似水柔情,輕輕款款地流轉過來,隨著那雙半眯不眯的桃花眼,直望進人心裡。

  “相公,我問你話呢。”

  沒刻意掐著嗓子,但那股清清潤潤的男音卻更抓心撓肺,離得近了,如耳語般,拂過他的耳廓。

  顧驚寒垂眼,視線落在容斐披散的長髮上:“國主散發而行,比起尋常女子,怕更像夜遊女鬼。”

  說著,他從袖內取出一截紅繩,五指翻飛,輕巧地編成了一條別致精巧的髮帶,然後一手穿過容斐後頸,輕輕將那捧黑髮握了起來,將手裡的紅色髮帶纏上去。

  後頸的肌膚格外溫潤輕軟,指腹略一擦過,便如品過上等美玉一般,頗有些小心,也頗有些戀戀難捨。

  顧驚寒抬著手,因著姿勢原因,幾乎是將容斐整個人攬在了懷中。

  兩人身高相若,容斐微低著頭,鼻息輕輕撲在他的喉間,暖暖融融的。鼻尖也是若有似無地磨過他的臉側,帶過一陣輕笑:“驚寒,你身上怎的有股冷冷淡淡的香味?可怪好聞的……哎,綁得不對,往上些,要高點的,顯英氣……”

  容斐握住顧驚寒的手腕,往上抬了抬,指點著位置。

  “你用手指梳梳,別亂七八糟的。”

  容國主要求還挺高。

  手指穿進細軟的髮絲中,顧驚寒怕拽疼他,梳得很慢,又細緻,好半晌才攏起來,正要綁髮帶,腰間卻忽然一熱。

  容斐兩條胳膊圈住了他的腰,與他交頸相擁。

  手一抖,滿頭烏髮驀然就散了。

  “比起去年剛來,你瘦得多了,仙家也不能真的辟穀,可得多吃些。”容斐鎮定自若地收回手,抬眼看顧驚寒,“再高一點,梳高一點。”

  顧驚寒靜了片刻,垂下眼,索性繞到了容斐身後,乾脆利落地為容國主綁了發。

  兩個大男人,辦一份女裝就殊為不易了,髮髻更是半點不懂,學著江湖兒女這樣簡單一紮就行了,反正容斐這副打扮,已有了些裊裊婷婷的風流意味,乍一看去,至少不會一眼看出這是個男人了。

  自宮外換行頭的小宅院出門,大街小巷便已全懸起了明燈高燭。

  白日裡的游花會,容斐要上朝批奏摺,自然是來不及參加,便只能在這晚上,雇艘小船,沿著河流蜿蜒而下,與眾人一同賞兩岸春華。

  容斐是一身颯爽英氣的女子裝束,而顧驚寒則是換下了道袍,變作一套籠了紫紗的月白單衣,清俊矜貴。

  兩人並肩而行,朝河岸走去,人群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擠著擠著,容國主便總被擠到邊緣。唯恐一時半會看丟了自己要保護的人,顧驚寒不得不伸手將人抓到身邊,扣住手腕,帶著往前走。

  “哎,那兒有個美人在看你呢。”容國主小聲在顧驚寒耳邊說。

  顧驚寒本不欲理他,但又深知這人本性,此時不理,等會還要聒噪,便順口問道:“哪裡?”

  一隻手從旁伸來,捏住他的下巴輕輕一轉。

  “這裡。”容斐眯起一雙桃花眼,揚了揚眉。

  顧驚寒將那隻捏在他下巴上的手拿下來,從那雙深邃瀲灩的眼抽出思緒,轉眼看向一旁,“到了,上船吧。”

  游水看花,自然要有水有花。

  小畫舫從一眾高船艷舫中擠出去,隨著悠悠的水波盪向一方。兩岸燈火輝煌,擁簇著滿城濃重的錦色堆紅,遙遙一眼看去,便是賞心悅目的好景。

  容斐靠在橋頭,極為不雅地脫了鞋在河裡涮腳丫子,還抄起不知何時撿的石子,偶爾打兩個水漂兒,愜意非凡。不過顧驚寒卻看不慣,用毯子直接把容國主的腳給裹了過來。

  “才二月,夜深水寒。”顧驚寒面色冷淡道。

  “寡人出來一趟不容易,還要帶著你這個管家婆,”容斐傾身湊到顧驚寒身前,端詳著這人迷離夜色中顯得更為出眾的容貌,低聲笑道,“還說天寒……你看別人家的相公,娘子冷了,都要護著抱著,你就知道扔給我條毯子……”

  手指朝著岸邊一划,引著顧驚寒去看。

  也不知是容斐運氣實在逆天,還是奉陽國花朝節就是這般開放,男女夫妻情人間就是這般甜蜜,總之顧驚寒一眼看去,十對中有九對,竟都是半摟半抱著,將自家娘子護在懷裡,生怕旁人衝撞到的。

  “學著點,相公。”

  容斐大爺似的腿一翹,沒有半點一國之主的包袱,挑著眉彎起唇角,睨著顧驚寒。

  顧驚寒靜靜看了岸上片刻,突然伸手。

  一條胳膊穿過容斐膝彎,另一條摟住後背,顧驚寒輕輕巧巧一抬一攬,便把足有一百多斤的一大男人抱了起來,放到了自己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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