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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秦】:對了,忘記告訴你,回頭幫我起草一份律師函。
【陸遙】:好的,今晚跟朋友有約會,只能稍微晚一些了,是哪個案子需要起草?
【殷秦】:上周盛安集團南城分公司的那個案子。
盛安集團,總部在海城,董事長姓顧。
腦海里一條信息略過去,陸遙沒有太在意。
她回復完,抬頭繼續往前走,火鍋店門口是最為熱鬧的,朋友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嬉笑打鬧,靠近店門口似乎連溫度都升高了幾分。
她在來的路上就收到了錢若霖的微信消息。
他們已經到了。
只有陸遙落在最後還沒到,好像除了她,其他人都對這場聚會很有積極性。
今天這頓聚會也只是四個人的小聚會,是顧相回國後他們第一次聚在一起,陸遙站在門口,前面是擁擠的人潮,她暫時進不去,估計三個人已經在等。
物是人非,風水輪流。
以前他們四個一起的時候,總是會迷路的錢若霖最後一個到。
五年前,他們都還在念高中,那時候陸遙和錢若霖是最好的朋友,高三下學期分班,錢若霖、林灝、顧相分到一個班,也正是在那次分班後,錢若霖和林灝漸漸熟絡起來。
她和顧相的關係本來就不錯,林灝和顧相又是朋友,所以變成了四個人的小團隊。
錢若霖和林灝已經雖然在畢業後就天各一方,卻還是在四年後重歸於好,現在就快要結婚了。
而顧相跟她,或許也就只是現在這樣了。
但也有曾經,很久很久以前,像是夢境一般,她喜歡過一個人,喜歡那個人什麼事都把自己護在身後的樣子。
前面空出一個口,陸遙這才找到機會進去,遠遠地好像能看到三個人坐在某個角落。
為什麼像夢境呢?
因為她已經忘記喜歡顧相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了。
真是令人遺憾又無可奈何的過往故事。
火鍋店裡推推搡搡的,陸遙好不容易才擠過去,錢若霖面對著她,在看到她的時候馬上站起來朝她揮了揮手。
「遙遙!這邊!」
背對著她那個方向的男人,背影很陌生,若不是提前知道是誰,陸遙覺得自己可能已經認不出這個人了。
陸遙走過去,把自己的包隨手掛在旁邊,她沖錢若霖和林灝笑了笑,說:「若霖現在已經不會迷路啦。」
「畢竟每次都能有林灝帶路。」
錢若霖把小罐油推到她面前,說:「先坐下吧~」
「好。」
陸遙剛打算坐下,坐在對面的林灝忽然開了口,他的眼神在旁邊那人和陸遙身上來回了幾下。
「顧相。」林灝喊著,「這麼多年沒見,你這麼冷漠啊。」
人來了這麼久,連個招呼都沒打。
陸遙沒說話,她聽到男人低低地一聲笑,手隨意地搭在板凳上,轉頭過來看著她,沒有半點生疏感,仿佛上一次見面還只是昨天。
甚至是依舊開口喊她:「遙遙。」
陸遙這才認真看他,兩個人的目光對上,四年沒見,就連對視的感覺都是陌生的,卻還是帶著幾分曾經的熟悉。
四年的時間把他的輪廓描摹得更加清晰和堅毅。
因為有混血,他的膚色冷白,而顧相的五官本來就很出眾,高挺的鼻樑和很深的雙眼皮,稜角利落分明。
總給一種浪蕩又薄情的感覺。
他已經完全從少年變成了成熟的男人。
「好久不見,遙遙。」顧相隨意地開口,語氣懶散,「越來越漂亮了啊。」
陸遙一直沒有說話,她過了好幾秒只是應了一聲:「好久不見。」
再也沒有話說。
眼前鍋里的紅油翻滾著,陸遙忽然出了神,連自己手上的那一小罐油都一直沒有拉開,明明只需要用一點點力氣就可以打開的。
一陣風從窗口吹進來,剛好把那嗆人的煙吹到陸遙臉上,她差點都要窒息了。
和剛才的感覺一樣,在跟顧相對視的那一瞬間,她像是被人扼住了命脈。
回想起了今天下午那個纏身的噩夢。
醒來以後她灌了整整一杯冰水才壓下去那股暈眩感,噩夢纏身最為痛苦,更別說連續做了兩個噩夢。
第一個夢裡,她抱著嶄新的洋娃娃,門口的男人和女人在吵架,她隔得很遠卻聽得清晰。
「離婚以後陸遙跟你,我這麼忙沒空照顧孩子,孩子是你生的理所應當你來照顧。」
「什麼跟我?要不是當時你們求我生個孩子,我還不願意呢,你有錢不能給孩子找個後媽照顧她嗎?」
第二個夢裡,她站在空蕩蕩的操場,頭頂上方有機翼滑過的嗡嗡巨響。
「你以為顧相真的會一輩子陪在你身邊嗎?」
「別做夢了。」
她驚醒之前,有一道聲音在反反覆覆地說著:「你看啊,在這個世界上,誰都會拋棄你的。」
陸遙是聽到拉環拉開的聲音回過神的,再低頭,她看到自己手上的東西早就不在了,而旁邊的人遞過來打開的小罐油。
顧相幫她打開以後遞過來,動作隨意又熟練,陸遙接過來,只是說了一句:「謝謝。」
吃飯的時候,顧相的習慣一直沒改,他依舊下意識地習慣照顧陸遙,就算四年過去了,他坐在陸遙旁邊的時候依舊保持著這樣的習慣。